明媚的好天气,吴澜正带着婢女们将枝丫上的桃花给摘下来,忙得不亦乐乎。
将军即将前往边疆,她打算把今年春末的桃花摘下制成桃花酿,待将军回来时,便可与他小酌一杯。
杨若苓出来散心时,便看到了吴澜笑靥如花的模样,就连一旁的桃花都显得颇为黯然失色。
春杏望着自家小姐手里几乎要被绞烂的帕子,轻声劝道:“小姐,我们走吧。”
杨若苓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不,我不走。”她死都不会走。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嘱咐了春杏几句。
“小姐……这,不妥吧?”春杏有些迟疑。
“让你做你就做,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杨若苓转过头瞪了她一眼,“注意别被人发现了。”
“是。”春杏便急匆匆离开了。
杨若苓理了理衣裙,慢悠悠踱步过去,仪态万千地站在吴澜的旁边,娇声道:“公主这是做什么呢?”
“你瞎吗?没看到本宫在做什么?”
吴澜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继续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摘下,放在花篮里。
杨若苓下意识看了看周围,附近的婢女似乎在悄悄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她忍下了内心的怒火,笑道:“我当然看得到,就是不知道公主摘桃花做什么?”
吴澜手下动作不停,并没有回答她。
不远处的卷碧十分及时地解了围,回道:“表小姐,我们打算做桃花酿呢。”
杨若苓顿时惊慌地看了吴澜一眼,发现她似乎极为专心,并没有发现她与卷碧的互动。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卷碧,这个蠢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两个的关系。
“公主,我也帮你摘吧,这样快些。”杨若苓笑道。
免费的苦力不要白不要,吴澜点了点,递给她一个花篮子,叮嘱道:“动作轻点儿,花瓣损了本宫不要。”
“……是”
摘花瓣看似轻松,实则劳累,走来走去弯腰抬手不说,眼睛还要仔仔细细地观察,挑最鲜嫩的那一朵。
杨若苓早膳吃得少,吃了几口便出来散心了,如今又帮吴澜干活,不到几刻钟便开始头昏眼花,手脚发软。
和煦的阳光也变得炽热起来,晒得她双颊酡红,唇色发白,呈现出病态的虚弱。
她停了下来,正巧看到远处回来春杏,暗暗松了口气,对吴澜说道:“公主,我有些累了,可以去旁边亭子歇歇吗?”
“去吧。”吴澜眼角余光瞄到杨若苓花篮底薄薄的一层桃花瓣,不屑道:“娇气。”
正欲离去的杨若苓脚步生生一顿,最后憋着一肚子火气坐到了亭子里。
阴着脸就对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春杏骂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慢?故意看我好戏的是吧?”
春杏委屈道:“小姐,这花不到时候,结的少,奴婢也是找了好久才摘得那么多。”
说罢,她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摊开,露出娇嫩的粉色花瓣。
“行了,赶快去给我找点水和点心来,快渴死了。”
杨若苓将帕子里的花倒进花篮里,拨了几下,便和里面的桃花混在了一起,轻易看不出区别。
待杨若苓吃饱喝足后,才回去装模作样地摘花。
吴澜看了眼回来之后明显心情变好的杨若苓,问道:“表妹怎么这么开心呢?”
“自然是因为能为公主尽心尽力,妹妹心中觉得喜悦。”杨若苓甜甜地笑。
“是吗?把你嘴边的碎渣擦掉可能更有说服力一点。”
杨若苓一愣,急忙用手摸了摸嘴角,发现十分干净,并无东西,她晃过神来,这才发现被吴澜给骗了。
周围的婢女见状都轻轻地笑了,看来这表小姐的好名声,也没有外界传言得那么夸张。
看她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杨若苓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要气死了,可是又不能发脾气,与吴澜撕破脸皮对她来说是弊大于利,她还是需要用到吴澜。
如今,除了忍,只能忍。
不过看到手里的花篮,她微微地勾了唇。
众人回到吴澜的院子里,开始准备着酿酒。
杨若苓看着珠云将所有的花瓣全部都倒进了一个大木盆里,心满意足地坐到了椅子上,望着窗外飘着的朵朵白云,极其惬意。
这时,守在门外的卷碧上前禀报:“大姑娘回来了,如今正在院门等候,公主要准她进来吗?”
大姑娘?
正坐在小杌子准备亲手洗净花瓣的吴澜停了下来,极力搜索着脑中的记忆。
才想起来这个大姑娘正是将军的亲妹妹,裴瑾柔,跟着师傅从小在外学医多年,如今竟然回来了。
“快请进来。”
吴澜莫名有些激动。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掀开珠帘走进来的那人身上。
来人约摸十五六岁,还穿着普通百姓的粗布麻衣,脸上的肌肤因为常年奔波而显得有些粗糙黝黑,但那圆圆的脸蛋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与吴澜记忆中的裴瑾柔瞬间重合了起来。
她的这个大姑子,医术了得又医者仁心,不论穷苦百姓还是达官贵人皆是一视同仁,裴瑾柔有着自己天生的是非准则,她认为对的就去做,错的就制止。
只可惜在前世,她是府里死得最早的那个人,原因是一次她出去给人治病时,惨遭迫害,当时吴澜正好路过,却因为着急出行而未能及时搭救,事后才知道是裴瑾柔。
但那时她早已服毒自杀,这让吴澜悔恨了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