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云慌张地跑了进来,说道:“公主,刚刚一名去打水的和尚在后山发现了……”
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吴澜站起来,目光沉沉,听着外面吵杂的声音,也快步走了出去。
归雨在院子外边,迎上来,道:“公主……”
“我知道了,走吧。”吴澜声音低沉,让人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情绪。
后山中,寺庙中的和尚举着火把,婢女们提着灯笼,脸上神态各异,小声交谈着。
火光烛天,但大夫人徐氏的脸色却黑如锅底,府上的婢女竟然出了这等丑事,还是在佛门净地,简直是罪不可赦!
杨若苓的婢女,念夏此时正裹着一张床单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裸露的肌肤中星星点点泛着旖旎的红痕,让人看了遐想连篇。
她的附近还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破旧的席子下露出光溜溜的手臂。
这样的事情,大夫人和二夫人可是一清二楚的。
裴嘉荣原本早就睡了,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后也跟着赶来了,看着念夏的模样,也是似懂非懂的。
吴澜赶来的时候,正好和扶着老夫人的杨若苓撞上了,她微微蹙眉,“这么晚了,祖母怎么还出来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柔和,完全是为老夫人所着想。
但不知道杨若苓给老夫人灌了什么汤,老夫人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出来了?”
吴澜忙赔罪道:“没有的事,那我们一起去吧。”
老夫人冷哼一声,直接掠过了她,和杨若苓朝前走去。
杨若苓路过吴澜的身侧时,嘴角泛起了冷冷的弧度。
吴澜看得真切,却不动声色,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婢女出了这等事情。
她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很快便到了后山,刘氏等人看到了老夫人,忙上前问道:“母亲,吵到您了吗?都怪这些婢女没见过世面似的,吵吵闹闹不成样子。”
“这等大事,你们还想瞒着我呢?”老夫人厉声道。
二夫人见状,则迎了上去,“既然母亲已经来了,那便由您来决断吧。”
她指了指地上的婢女,似笑非笑道:“若苓,我记得这是你的婢女?”
杨若苓定睛一看,发现念夏成了这副样子,旋即扑到她的身上哭道:“念夏,你怎么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吴澜听着她虚假的嚎哭,再看了一眼卷碧,宋浦深只是个幌子,躺着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吴楷说的那个人鬼鬼祟祟的男人。
不过,杨若苓像是话里有话。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了杨若苓哭道:“我不该说要喝汤的,不该答应你只身赴约的,都怪我,是我没有为你考虑周全……呜呜……”
而后她的举动出乎了所有的预料,杨若苓扑到吴澜的脚边,歇斯底里道:“公主,你怎么这么狠心,她的清白都毁了,一个黄花闺女,你这是要了她的命啊!”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吴澜蹬蹬蹬后退几步,黑沉如水的脸色,她刚准备开口辩解,老夫人用力地跺着拐杖呵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杨若苓却闭口不言了,只默默流着泪,满脸痛楚。
大夫人脸部肌肉狠狠地抽了抽,她对神游在外的念夏说道:“念夏,你来说,发生了什么?关公主什么事?”
此时念夏已经安静了下来,她猛然抬起头,用着泣血的愤恨目光盯着吴澜,眼中的熊熊火光简直要把她烧尽。
吴澜却感到浑身发凉,杨若苓这招用的好啊,一环接一环,若是她应约去了后山,恐怕现在失了清白的就是她了。
好在她提前让归雨去辨认来人究竟是不是宋浦深,躲过了一劫。
即便如此,她还是入了坑,不管是去与不去,杨若苓都留着招在后面给她致命一击。
念夏鼻音浓重,说道:“是公主叫奴婢来的,她说只要奴婢去了后山,她就不再为难于奴婢。”
二夫人瞪大了眼,十分不解,疑惑道:“堂堂公主为何会为难你,你可别乱说话。”
“我没有!”念夏顿时提高了音量,“就在前几日,小姐说胃口不好,奴婢便给小姐煮些酸梅汤,这时公主的婢女卷碧也来了,看到奴婢刚刚煮好的汤,二话不说便端走了。”
“念夏……你别说了。”杨若苓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
“小姐,奴婢不怕了,好歹也要死个明白。”念夏凄然一笑,接着说道:“然后奴婢不甘心,就和卷碧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被她拿走了。”
“可这恰恰是奴婢噩梦的开始,公主时不时便叫奴婢过去,在无人的地方……”说道这,念夏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杨若苓摇着头,发丝凌乱地粘在脸颊上,模样比念夏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凄凄然,如同被风雨欺凌的娇花,让人生怜。
裴嘉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忙说道:“念夏,你快说完啊。”
此时也没人顾得上她合不合规矩了。
念夏缓了片刻,才说道:“公主在……在无人的地方、凌……凌辱奴婢……”
“就在奴婢受不了,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公主说去后山就原谅奴婢,奴婢就去了,谁知……呜呜呜……”念夏再次泣不成声,不过好歹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听到这一切的众人都沉默了。
念夏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不说十分,也有七八分真实了,再说照着吴澜原先的处事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