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天变暖,京城内的难民,也在官府的劝说下,慢慢启程回到自己的家乡中去。
京城内又回到了往日的热闹和繁荣,吴澜和苏瑶还有裴瑾柔,三人打算上集市逛逛。
毕竟苏瑶来到京城的时候,很多店铺都关门回家过年了,以后开春了又遇到难民占城的事情,如此一来,她几乎没有机会逛一逛京城。
如今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正是出行的好时候,吴澜正好也很久没有逛街了,三人一拍板,就决定今日出行了。
马车轮子微微滚动,便出行了,由于几人也没事,因此马车行走十分缓慢,加上归雨作为车夫,马术良好,吴澜坐在里面几乎感受不到马车在动。
苏瑶掀着车窗上的珠帘,往外边看去,脸上笑容不断,十分惊奇。
裴瑾柔絮絮叨叨地在她耳边解说着,这是哪家这是什么,极有耐心。
吴澜只是优哉游哉看着她们,吃着点心,没有搭话。
随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她们就快到了集市。
集市人多,马车进不去,到了前面的路段她们就得下来步行了。
但是就在吴澜准备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时,马车猛的一停,桌上的东西由于惯性,全都撒在了脚步,乱七八糟。
外边顿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苏瑶和裴瑾柔扶着车壁,一脸惊魂未定。
马车虽然速度不快,但是猛的突然停了下来,还是把她们给吓到了,险些没有坐到地上去。
吴澜听到归雨在外面似乎跟人吵架,她急忙下了车,查看情况。
“怎么了?”
归雨此时正与一名身着朴素,衣服上打着补丁的妇女说着话,见到公主下来后,她急忙走过来汇报情况。
“公主,刚刚一个小孩子忽然窜到了我们的马车之前,若不是我及时拉住了,怕是这个孩子要被马儿给践踏了,我一时气不过就下来骂了句,结果这妇女竟然要奴婢赔钱,还说要去报官!”归雨小嘴叭叭,气愤地说道。
吴澜这才注意到妇女身后的一个瘦小的孩子,衣衫褴褛,看起来是被马儿给吓到了,整个人瑟缩成一团,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那你赔点钱就是了。”吴澜说道。
归雨不愿意,嘟囔道:“凭什么啊,明明是他们的错,为什么要奴婢赔偿,奴婢没让他们赔就不错了。”
吴澜白了她一眼,走到妇女的面前,客气道:“这位大娘,让你的孩子受惊是我们不对,我们赔点钱给你,就没必要去报官了。”
这个妇女浑浊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吴澜,里面精光乍泄,她嘿嘿一笑,漏出了泛黄的牙,说道:“拿钱解决啊?可以,一千两。”
归雨在一旁顿时瞪大了眼睛,骂道:“一千两白银,你抢钱吧?!”
吴澜也皱着眉,这个妇女狮子大开口,未免也太过分了点。
“不是一千两白银,是一千两黄金!”妇女盯着吴澜摇摇晃晃的宝石耳环,此时正在阳光下闪烁着有钱的光芒。
吴澜这会儿知道了,这个妇女就是故意来讹钱的。
苏瑶和裴瑾柔在马车上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吴澜回来,担心之下,也下了马车查看情况。
妇女在看到马车上又下来两个娇滴滴的小姐时,穿衣打扮同样十分贵重,于是便捏着身后孩子细小的胳膊,拉到吴澜的面前,说道:“我的娃被你们的马车给抢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你们必须得赔偿。”
那个脸色发黄,饿得有些头大身小的孩子一脸痛楚,稚嫩的五官紧紧地皱在一起,极力想要躲开妇女的魔爪,可惜他的力气不足以挣脱出来,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嫂嫂,怎么了?”裴瑾柔走了过来,便看到妇女拧着孩子胳膊的一幕,一时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吴澜寥寥几句把事情说了出来后,苏瑶就率先沉了脸,厉声道:“你们这是讹人,你的孩子根本没有什么事!”
妇女见几人并不想赔钱,便一拍大腿,坐到地上大声嚎道:“我的命怎么这么哭啊,我们孤儿寡母的来到京城,没钱没势的,如今我的娃被人撞了,还被欺压,有没有公道啊!”
随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嚎得越来越大声,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就在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她身边的孩子见到自己的娘亲哭得如此凄惨,自己也跟着大声哭了起来,两个人抱头痛哭,看着极为可怜。
反观吴澜几人,穿着贵重精致,一脸茫然冷漠,看着真的像是哪家喜怒无常、性情跋扈的小姐。
吴澜僵着一张脸,听着周围人对着她们的指指点点。
归雨气得脸都红了,恨不得冲上去将地上那女人给狠狠地揍上一顿。
可惜她并不能这么做,否则真的坐实了她们的罪名。
地上的妇女还在哭,吴澜一言不发,就这么冷眼盯着她,其他人的指责仿佛恍若未闻。
裴瑾柔和苏瑶倒是有些承受不了,两个人低着头,脸红的可怕,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模样。
于是周围人骂吴澜,骂得更凶了,险些要把她的脊梁骨给戳断。
不过这些人也不敢上前对吴澜几人动手,她们看着就不好惹,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妇女,若是得罪了哪个世家,那真是白惹一身腥。
因此,地上的妇女哭着哭着,便发现,怎么这几位姑娘还不过来扶起他们,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羞愧极了,便答应了她的要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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