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
“呵呵,吴澜你也有今天啊。”
一身金贵华服的杨若苓看着地上浑身是脓血,犹如一滩烂肉的女人,眼底划过一丝讥诮。
“你!是你下毒……”吴澜喉咙里咕噜咕噜不停冒着血,只能狠狠地瞪着那高高在上的女人。
杨若苓蹲下来,抓住吴澜的头发,强制她抬起头来,在她耳边冷笑道:“不光是我,还有你最爱的宋浦深,可惜裴将军死得那么早,没有看到你这幅全身腐烂的模样。”
“闭……闭嘴……”女人的气息渐渐弱了下来。
“身为大和王朝的贵公主又如何?如今不还是落得通敌叛国、人人喊骂的下场。有一个宠你的太子哥哥又如何?不还是被流放到无人之地生死未卜。这是你应得的,吴澜。”杨若苓表情扭曲,脸上充满了快意。
纵然过去的一生里她娇纵蛮横,目中无人,她也不曾伤害过一个人,她究竟应得什么。
吴澜涣散的目光里,只看到杨若苓身后那个俊美无双、出尘绝世的男子,他脸上不再挂着温柔的笑意,而是面无表情,那种凌驾于他人之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
回想过去,宋浦深曾捧着她的手,轻轻吹着被针扎出口子,满脸的心疼,而如今……
心尖犹如针扎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她干涩的眼里划过丝丝苍凉。
是她错了,是她太傻……
曾经她把杨若苓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事事顺从她,不曾有过一丝质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在她受罚的时候为她说话甚至顶替上去,还帮她牵线二皇兄,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个笑话,兔死狗烹,她只不过是杨若苓爬上高位的一块踏脚石罢了。
至于宋浦深,呵呵,就是个伪君子。
她悔啊,又恨又悔。
她不应该和裴越泽闹和离,不该盗取书房里的战略图,不该被人蒙骗而忽视了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不该……
吴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眼皮子渐渐合上。
如果能重来,她必定要手刃仇人,好好补偿裴越泽。
……
窗外阳光明媚,桃花悄悄绽开了花苞,微风徐徐吹颤了花瓣,吹散了香炉上袅袅的青烟,吹起了床边的蛟纱帐子,露出了一角,只见塌上女子身着象牙白中衣,青丝微乱,黛眉紧皱,睫毛轻颤,胸口剧烈起伏。
她猛然睁开双眼坐起,呼吸急促,轻轻喘着。
门外宫女早已听到动静,低头进来二人轻声道:“公主可要起床洗漱?”
塌上女子仿若未闻,只盯着床榻一处,那里挂着一副男子下棋画像,画中男子气定神闲,手执黑子犹如胜券在握,而棋盘上棋布星罗,却隐隐可见黑子暗藏的杀机,仿佛男子这一子落下便得出胜负。
吴澜一看到这幅画,跟发了疯似的一把扯过画,撕得稀巴烂,碎片散落了一地,所有的宫女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不知道这个脾气怪异的皇女又怎么了,竟把平时最为喜爱的画给撕了。
当气极了吴澜冷静下来,开始打量着眼前的坏境,不由一惊,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出现在自己的宫殿里。
举起手,娇嫩的手指莹白如玉,上面一点伤痕都没有,仿佛曾经惨遭拶指、手骨断裂的酷刑只是一场噩梦,但是她知道不是,十指连心的痛,她永远都忘不掉。
永远都不……
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人拍了她的肩膀,柔柔的嗓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公主这是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吴澜浑身一震,转身后退几步,这才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此人肤如凝脂,面如白玉,弯弯的柳眉犹如烟雨之中袅袅而起的青烟,朦胧而清淡,水润润的眸子里仿佛装了一池湖水波光粼粼,动人心弦。她一袭白衣,层层叠叠的裙角随着走动,栩栩如生的莲花若隐若现。
是她!
“澜儿?你怎么了?满地的碎纸……”说着话,杨若苓低头捡起几块碎片展开一看,登时沉了脸,目光扫过周围跪着的宫女,“谁能跟我说说,公主最喜爱的画怎么成这样了?”
气氛格外凝重,一些心性不堪的小宫女甚至开始瑟瑟发抖,小声啜泣起来,只有吴澜的大宫女卷碧恭敬地回答道:“是公主自己撕的。”
全然把杨若苓当做清岚宫的第二个主人的样子。
“撕了便撕了罢,再画一幅就是了。”杨若苓握起吴澜冰冷的手,“是吧,澜儿?”
吴澜回过神来,将手抽了出来,“杨姑娘说的极是。”
杨若苓神色一僵,笑道:“澜儿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竟如此生疏。”
吴澜出嫁前一直住在清岚宫,并不曾认识杨若苓,在嫁给裴越泽之后,她才在宣平侯府里见到了这个世人都称赞温柔贤惠的表小姐。
自己与杨若苓同时出现在清岚宫中,这样的事情只发生在和裴越泽大婚后的一年,她因为和大夫人,也就是裴越泽的母亲闹矛盾,一气之下便回了皇宫,即便是杨若苓来劝,她也生生待了一月有余,直到父皇前来劝,才端着架子回去。
如今是回到那个时候了吗?
“公主?”杨若苓在发呆的吴澜面前摆了摆手,“你究竟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吴澜摇摇头没有说话,脸色铁青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一众宫女
“你们都先出去吧。”
杨若苓习惯性地发号施令,仿佛这里才是她的底盘。
吴澜看到众人脸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