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上场的是两个穿着尊贵战衣的人偶,在十几甚至几十根线下做着精细的动作,这是属于提线木偶,对艺人技巧要求十分之高。
很快也就明白,先上场的这两人乃齐国崔杼和齐庄公,故事也就开始。
崔杼乃是齐庄公的臣子,但齐庄公却和他的妻子私通,还将他的帽子赐给别人。崔杼因此记恨上了齐庄公,而此时齐庄公攻打晋国,齐庄公的内侍又是曾被齐庄公鞭笞而记恨于他的,因此答应帮崔杼寻找机会。
一天,齐庄公设宴会,但是崔杼以病推脱,并乘机继续和他的妻子棠姜幽会,姜氏进入内室和崔杼从侧门离开,剩齐庄公拍着柱子唱歌,此时侍人贾举禁止庄公的随从入内,自己走进去,关上大门,甲士们一哄而起,齐庄公登上高台请求免死,众人不答应;请求与崔杼订立契约,也不答应;请求在太庙自杀,还不答应。都说:“君王的下臣崔杼病得厉害。不能听取您的命令。这里靠近君王的宫室,陪臣巡夜搜捕的人,此外不知道有其他命令。”齐庄公跳墙,有人用箭射他,射中大腿,掉在墙内,于是就杀死了他。
整个故事在木偶的演绎下栩栩如生,整个人都能投入这个故事,那唱腔也足够迷人,精致的人偶在岁月气息浓厚的舞台上格外引人注目。
整个所有人都吸引进故事时,场上的人偶都从“出相”中下台了,似乎这个故事到这儿就告下段落了。正当大家都摸不着头脑时,又有别的人偶上场了,不再是之前的华服帝皇,而是一眼看上去就普通无比的平常人。
很快,季有敌就知道了,这个人叫做陈不占,马上他也知道了这两个看似不同的故事中的联系,这个名为陈不占的男子,是齐国的子民,他听到国君有难,就准备去奔赴救援,而就在他即将去的时候,吃饭都拿不住饭勺,上车时都抓不住车轼,害怕十分。
于是他的车夫都笑话他,“像你这样胆小,去了有用么?”
而这时候陈不占则说道:“为国君牺牲,是道义准则;胆小怯懦,是我个人的事。不能因私害公。”于是就去了,当他赶到,听到兵器碰撞官员惊呼的声音,就被吓死了。
最后人们评论其,“陈不占的勇敢是仁者的勇敢啊。”
剧场周围的人似乎都被陈不占这个人给搞笑了,笑声此起彼伏。
但季有敌却没有笑,甚至还有点难过,他在想陈不占对车夫说的话,“死君,义也;无勇,私也。”胆小懦弱,是我自己的事。
想着这句话,季有敌没来的有些伤感,懦弱是我自己的事,难道就非要被别人嘲笑么,又有什么值得嘲笑的呢。
“你,不会要哭了吧?”突然声音响起。季有敌被吓了一跳,还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向自己左边看去,发现是一件黑色宽松帽衫,大帽子带了起来,差点把脸都要遮住,从季有敌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那个下巴。
即使只是看到个下巴,那下巴的精致程度,也让季有敌在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阎琉璃。
果不其然,一只修长莹润的手把帽子摘了下来,正是一头金发的阎琉璃,一席金色长发被折了起来,束成一个小球。
一双大眼定睛看着季有敌,眼中还有几丝不敢相信,看着季有敌汪汪的眼睛。仿佛即将溢出水来。季有敌这时候还发现她的眼睛有些蓝色,宛如星辰。
季有敌也就惊讶了一下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没有意识到阎琉璃坐在他旁边有什么意外,他本就是如此,就算到了一个地方,他也不会去关注身边的人,有些人到了新的地方,会观察,如同审视一般检阅着身边的人,但季有敌却不会,他只顾着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这个习惯。
“你也来看戏么。”刚说出去季有敌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了,问这种话还真是没水准啊。
但阎琉璃似乎没有这么觉得,明亮有神的眼珠转了一圈,:“恩,我想,我应该可能也许是来看戏了吧。”
季有敌一脸尴尬。看着季有敌的表情,阎琉璃扑哧一下笑了,也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虽然季有敌再次补上了尴尬的笑声。
“这是我第二次看傀儡戏。”阎琉璃说道。“我以前看过《希律王》。”
“希律王?”季有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戏剧。
“恩。是俄罗斯的,所以你没听过。”阎琉璃打了个哈欠说道,“你没听说他,但你肯定听说过耶稣吧。”
季有敌点点头,耶稣他还是知道的。
“在《新约圣经》中,他知晓了伯利恒有个有个君王诞生,他假意朝拜,然后下令杀了伯利恒即周围地区所有两岁以下的婴儿。”
显然耶稣并没有死,不然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
季有敌不免想,如果希律王把耶稣杀了,那不是美滋滋,就像所有的故事都在那一刻全部结束,季有敌不无恶意的想到。可是并没有,那故事还是发生。
“所以你是?”季有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是中俄混血。”阎琉璃干脆回答道。
这大概是两个国家诞生出的精粹吧,季有敌心底暗暗感叹。
眼前舞台上的人偶又已经换了一批,表情不变的人偶却私说着一个个精彩动人的故事,此刻上演的便是经典曲目《金鳞记》,季有敌早以看过多次。
“送我回去吧,我累了。”就在季有敌刚想站起来告辞的时候,阎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