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在邻近村子的赵保安的3个姐姐都已经来娘家,3个姐夫也已经来了。
四姐赵慧敏在省城上中专,还差一个多月就毕业了。
“臭小子!一大早哪去啦?害得我围着村子找了你一圈。”三姐夫高小青从屋里走出来,别有意味地看了看自己的岳母,再瞪瞪小舅子赵保安,然后悄悄做了个拿擀面杖打人的动作。
三姐夫高小青的蓦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令赵保安当即呆住了。
也难怪赵保安会呆住。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六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惊得呆住。然而,赵保安的惊呆,不是因为惊恐,而是因为惊喜。因为,这个永远怀着一颗童心的高小青,已经跟赵保安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当年高小青的死亡,对赵保安打击实在够大,今天见到高小青竟然还活着,赵保安高兴得都有点傻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咋啦保安?”高小青皱起了他的两道八字眉,原本就不大的两只眼睛眯起来,自来一副滑稽相,“傻乎乎的,干嘛呢?”
原本兴奋到想跟高小青来个热烈拥抱的赵保安,被高小青这么一问,倒不好意思扑上去拥抱他了:“嘿嘿!没啥,没啥!对了,你,你跟三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啦!我还帮着咱娘去找你来着!说,又到哪里胡蹿蹿去啦?”
“哪有啊,我就是去吴庄村同学那里还书去了。”赵保安不得不撒谎。
这时候,赵保安的父亲赵丰登和哥哥赵平安回来了,赵平安推着的独轮车茶、瓜子花生、水果和荤素菜肴,一看就是拿来招待贵客的。
看着走进院里的父亲,赵保安同样发起呆来。父亲应该已经65岁了,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八成。看着父亲那张望着姥姥的笑嘻嘻的脸,赵保安竟然有了种想哭的感觉。可怜的父亲,他真不应该去得那么早啊!
“我一定要让他健康长寿!还有姐夫高小青,我一定要让他活着!”赵保安暗暗发誓。
见赵保安不是在院子里和各个房间里转来转去,就是老盯着大家看,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大姐赵慧兰就问他:“保安你干嘛呢?木木呆呆的!没看到大家都在忙吗?快过来跟我择菜!”
“保安你咋么啦?魔魔怔怔的!”二姐赵慧萍问。
“被姥姥骂了呗!”大姐的儿子强军坏笑道。
“姥姥会打小舅的,可凶了!甜甜怕怕!”二姐的女儿甜甜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
赵保安向强军瞪了瞪眼,然后向甜甜扮了个鬼脸,坐在了小板凳上,跟大姐和二姐一起择菜。
这时候,结婚已经3年,肚子却还没大起来的三姐赵慧芳走过来,冲赵保安皱皱鼻子瞪瞪眼,悄声道:“保安你一大早哪去啦?害得咱娘到处找你!要不是咱姥姥和咱小舅来了,少不得一顿好揍!”
“我去吴庄村同学家了。”赵保安只好继续撒谎。
当赵保安再次来到院子里时,母亲和姥姥已经回屋了。家里的大黑狗过来舔了舔赵保安的手,悄悄问他:“保安你怎么啦?今天好像状态不对啊?”
看着大黑狗探究的目光,赵保安不耐烦地咂咂嘴:“你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哪里不对啦?”
“你骗不了我!我看得出,你心里有事!”大黑狗压低声音问,“是因为小白啊,还是因为程丽薇啊?”
“你!——”赵保安一听程丽薇三个字,头皮立马一阵发麻,“你个死狗!你说什么呢?”说着,赵保安作势去拿扫把,就像他母亲平时对付顽皮的他一样,“我打,打你个多管闲事的死狗!”
结果,大黑狗却并不像赵保安平时那样立马躲开,而是四平八稳地笑着,继续说道:“你不会打我的。”
“为什么?”赵保安问。
“我没犯错啊!我很尽职啊!每次黄鼠狼和铁狸子来咱家偷鸡,都是我及时发现并给赶跑的啊。每次老鼠偷咱家粮食,也都是我及时发现并给赶跑的啊!你凭什么打我呢?就因为我说了一句大实话?”
“嘿!你倒还真不害臊!黄鼠狼和铁狸子每次都是你给吓跑的,这没错,可老鼠偷粮食,是你制止的吗?”赵保安冷笑道。
“不是我是谁?”大黑狗不服气。
“大花猫啊!”赵保安道,“我经常看到它叼着一只死老鼠呢!它才是保护粮食的功臣吧?”
“你拉倒吧!”大黑狗白了赵保安一眼,“那只死猫其实是个奸臣!那些老鼠其实都是我咬死扔在院子里的,它却每次都把我咬死的老鼠叼到你们面前邀功。我都懒得再骂它!”
“不会吧?”赵保安知道大黑狗是捕鼠能手,也真的没有亲眼看到过大花猫逮老鼠,心想,难道大黑狗说的是真的?那它奶奶的,这只死猫,倒挺会演戏的?找个机会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事,不能冤枉一只好狗,也不能放过一只坏猫!这么想着,赵保安却说,“你狗说狗有理,它猫说猫有理,谁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啊?”
“我们狗祖宗说过,你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因为,你无辜的眼睛会欺骗你简单的大脑和你任性的偏执的心。”大黑狗瞥了赵保安一眼,见他皱起了眉头,又道“这么说,你也许理解不了。通俗点就是,眼睛贼亮却大脑简单的人,就是个笨。而眼睛贼亮、大脑简单、又过于任性的人,就会在笨里夹杂着蠢。”
“嘿!你还一套一套的!我早怎么就没发现呢?”赵保安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