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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问得好。沐兰汤所用的汤不难做,奇便奇在这兰汤不是人人施得的!相传,需得由德高望重的主祭老者亲手为女子扫拂,女子才得干净清洁。
“我还打听得,年年划龙舟的地点都在金山寺下的清河里,因此,十乡八里的女子们,便图个近途方便,看了划龙舟,便去金山寺里找智通大师沐兰汤。”
汪若芸说得清楚明白,吴明聪颇为满意,不住地点头。
看着义父满意的神色,汪若芸也十分欢喜。
“那男子们除了划龙舟,还有何习俗?”吴明聪又问。
“呃……义父只让我着重打听女子习俗,我……”
“无非还是与我们明州一样,男子在一起,做做诗词,饮茶喝酒。”张德瑞道。
“还可以挤在人群里看,哪家的姑娘生得好看,便向她索要身上的五色丝线和香囊!”秦相挤着眼睛,坏笑道。
“义父,你该好生收拾收拾他了!瞧他越来越坏了!”汪若芸告状。
吴明聪道:“嗯,这也不失为一种考虑……”
汪若芸:“……”
吴曼曼:“……”
众人:“……”
……
接下来汪若芸和吴曼曼闭门不出,整日关在屋里赶绣品。
汪若芸是大家闺秀,以前她的母亲韦氏虽然斗字不识得几个,心胸狭隘些,却做得一手好绣活儿。在这方面,她倒是没少调教女儿,主要是她为了讨好丈夫,总是为丈夫做这样那样的绣品,一个人忙不过来,便以教女红为由,骗着女儿帮她做。
没想到,这件本事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吴曼曼便差得远了。
本来林淑媛便不擅长这个,且当时的日子又过得紧巴,哪里来好布料好丝线,由着她做绣品?
无非是补个破洞,或者在张隆昌的旧衣裳上贴块补疤。
就是这些个活计,林淑媛都还嫌麻烦,耽误她的时间补瞌睡,有时直接便拿黍米碾压了当浆糊使,将破布头粘在烂处了事。
为这事儿,张隆昌和林淑媛没少吵过。
当娘的尚且如此,女儿能强到哪里去?
因此,这次赶香囊等绣品的活计,便一下子堆到了汪若芸身上。吴曼曼只能给她打打下手,或帮她抽抽线,或帮她穿穿针。
就连这些活儿,吴曼曼还做不好。抽线一不小心将线轴落到地上,一滚滚老远,捡起来一看,线打脏了。要不就是将线团子弄乱,打了结,又半天理不清,越理越乱,气得汪若芸直赶她走开。
吴曼曼便又巴巴地守着替汪若芸穿针。绣花针贵重,汪若芸只买了一根。每每要换线了,吴曼曼便来抢着穿针。
她一手捏着细如毫毛的绣花针,一手捏着线,看得在一旁活动脖子的汪若芸又是着急又是好笑。
结果气死人的是,吴曼曼那惯使兵器的手不但穿不进针眼,还一急之下将针掰断了。
“这一根针不好!换一根来。”吴曼曼喊。
“我的吴小姐,你以为这绣花针很好得么?这么细,制针的匠人得一根得磨好几天呢!可贵了!你以为你家有钱,便买一把放在屋里生锈?”
“啊?只有一根啊!那如何是好?”她看了看窗外,已然是夜深了。
这个时辰,纵是有银子买也买不到了。
一旁的丹儿听见了,道:“我倒是有一根,只是不如汪小姐的细。不过好在还没有生锈,如若汪小姐要,我便去取来!”
这才替汪若芸解了急。
于是,吴曼曼便被开除做绣品的队伍,由汪若芸和丹儿重新组成二人突击队。
吴曼曼便只好去烧茶递水枯坐一旁打瞌睡……
第二日天刚亮,汪若芸便起床了,领着丹儿赶活计。吴曼曼坐得实在无聊,便想起来去看看裴桐心。
自那次谈话后,吴曼曼还没怎么见过她。
她因身份与众人不同些,单独住在客院里。只是用度吃穿与吴汪二人一样,使女丫头也没有丝毫减慢。
到底人家一个堂堂的相府嫡女,跟了张德瑞来,已是天大的情义,自然是减慢不得。
平日里,大家各忙各的,议事也少于叫上她。好在,张德瑞还日日去看她一两回。
也无非谈些谋划进展,下下棋,喝喝茶,说些闲话。
吴曼曼一路走过去,园子里的花儿开了不少,蝶飞蜂绕的。吴曼曼看得好不感慨。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春色到。只是,这青春时光,竟不知是浪费了还是没浪费。
她又想起弘皇兄在紫英宫里种的那些奇花异草。
人心真的如此叵测吗?
你说后来的四郎城府深些,倒可理解,到底是作了几十年皇帝,风风雨雨一路过来,自然是遇到不少凶险风浪的,人性便也多了谋算,这也是有的。
可这时的弘皇兄才二十多岁,正值青春年少,如何也这般老谋深算,藏着大心思?自己与他相处,竟然毫无察觉。
十多年的贵妃真是白做了……
竟然栽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不过,他若没有过人之处,依他的身份,又如何登得上皇帝的宝座……
也不知他此时怎样了?大概做皇帝正做得风光吧……
但愿,他还没处决母亲。念在我对他一片……
如若他真的决定处决乱后林淑媛,他凭什么因了你而改变决定?你又没向他表露过……
罢罢罢,等进了宫便一切知晓了。
一路想着,便到了裴桐心住的客院。
别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