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是宽敞,檀木小桌端放,上置一方小炉,正咕噜咕噜地煮着茶,袅袅茶香在马车中飘散。
脚下铺着一层紫绒地毯,华贵又雅致,脚踩上去,全没半点声响。
座椅上,还铺着青色回纹锦垫,分外考究。
车窗是镂空的设计,斑驳阳光照入,伴随着阵阵清风,意境十足。
凝猫暗暗打量了一圈,心下不觉一阵啧啧,这琪麟公主,倒是挺有钱,也挺舍得给自己心上人花钱,这等规格的马车,她都好久没坐过了。
慕容北辰悠闲地靠在车壁上,不声不响地看着这丫头东瞧西望,唇角微弯。
从她那咕噜噜乱转的大眼睛,他便能猜到这丫头心里又在嘀咕些啥,定然又是些有的没的。
“看够了吗?”慕容北辰轻声漫语,凝猫这才找回了自己身为丫鬟的自觉,赶忙收回了目光,低垂下脑袋,乖乖地说:“奴婢逾矩了。”
谁料,慕容北辰却是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凝猫整个人便撞入了他的怀里,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方才吃醋了?”
凝猫一惊,这马车里,还有其他丫鬟呢!这这这,怎么可以这样大胆!
凝猫手脚并用地想要从他的身上爬起来,但却被慕容北辰伸手摁住,声音低低的却又带着压迫,“莫慌,她也是我的人。”
凝猫:……
有一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有木有。
她抽空扭头去看,便见那“冬儿”果然一直低垂着脑袋,整个人浑似透明人,存在感几乎为零。
“这这这……”一时之间,凝猫竟然不知该如何问出口了。
“冬儿”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夫人,奴婢是阿彩。”
凝猫:……
有一种日了狗了的感觉有木有。
凝猫瞪着“冬儿”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目光在她的身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扫射,末了才想起,她跟自己一样,也是易了容的。
可是,怎么会是阿彩?知晓凝猫的疑惑,阿彩便缓缓道:“奴婢一家早年曾蒙受主子的恩惠,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机会报恩。前些时日,有几个人负伤寻到了奴婢家中,他们拿着主子的信物,奴婢这才知晓了主子和夫人遭了难。这
时公主府传出公主要出嫁的消息,但驸马身份却是个谜,奴婢当即便生出了怀疑,于是便来了公主府。”
原来是这般,凝猫心里不觉恍悟。
“那你在公主府门口与我搭讪……”“奴婢并没机会一堵夫人芳容,只是在十二十三的口中得知夫人的大概身形,还有脸上的笑窝,当日奴婢不过是瞧见夫人脸上的笑窝才上前搭讪。但奴婢一听到夫人文书上的名字便知道,奴婢没有找错。奴
婢愚钝,一直都没找到法子确认主子的身份,最后还是夫人聪慧,与主子取得了联系,奴婢也是在那时候与主子联系上的。”
一时接受到的信息量太大,凝猫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慕容北辰低头看着凝猫,“若不是有阿彩帮忙,今日,我也会另寻他法,不会让你进宫。”
凝猫闻言,便有些不服气起来,“凭什么?我已经把皇宫的地图记熟了!”
慕容北辰对她投去一记别有意味的目光,“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做得了什么?”
自己被鄙视了,凝猫很心塞。
可是,现在的情形之下,要凝猫依旧做那被他紧紧呵护的小白花,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么长久以来,她被保护得很好,现在,终于到她想方设法保护他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
马车轱辘而行,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宫门到了。
慕容北辰压低了声音对凝猫嘱咐道:“到了宫里,不要东张西望,一切听我的安排,知道了吗?”
凝猫赶忙点头。
一行人下了马车,凝猫和阿彩便规规矩矩地垂着脑袋跟在慕容北辰身后,那头,琪麟公主也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而来,直接就黏在了慕容北辰身旁。
“辰哥哥。”
慕容北辰只轻轻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再有任何其他的回复。
走到宫门前,便见士兵守卫齐刷刷挺拔而立,全副武装,自有一派威严。
踏入宫门,便见红墙绿瓦,围墙高耸,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灿烂的金顶,鳞次栉比,高低错落,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似翻腾的波浪,绵延不绝。
这般气派,便是大元的皇宫,也不遑多让。
一路宫女太监前呼后拥而来,把他们似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往里走,凝猫余光所见,便是一番花团锦簇之景。
走了约莫快半个时辰,前头才传来了一个太监又尖又细的叫声,“公主驾到!”
宴会厅到了。
走进去,顿时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凝猫不自觉地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暗暗抬头去看,入目是琳琅满目的佳肴珍馐。
凝猫一边看着,一边就能念出菜名来,酱爆猪肚,碳烤鹿肉,凤尾鱼翅,爆炒田鸡,佛手金卷……
自从进了公主府做小丫鬟,凝猫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吃一顿肉了,一时,她的口水不自觉咽了咽,望得太过专注,前面的慕容北辰停下了脚步她却不自知,一头就撞到了他的背上。
慕容北辰的背脊一僵,眉头一紧,但是片刻,他便把背伤的疼痛压了下去。
凝猫自知失态,赶忙垂下了脑袋,幸亏没人注意到她。
慕容北辰的脚步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