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孝娥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女孩子,对张宪的感情早已是“落花流水春去也”!这不是说岳孝娥的爱不够坚贞。其实岳孝娥只是少女的情窦初开,错将对一个男子的仰慕当做是爱情。自从负气出走以来,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岳孝娥终于明白,自己的爱情应该在哪里。
所以今日看到张宪的出现,岳孝娥心里十分平静。当看到张宪神情离乱的与公主对视良久,岳孝娥不禁替张宪捏了一把汗。
不过厅里仅有岳孝娥和张石头站在长公主的身边,将这一幕看到了也听到了,其他人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刚进入厅内的文坛泰斗李清照的身上,但刚从大厅侧廊进来的驸马高士荣,却也敏锐的将长公主和张宪这幕暧昧的情景尽收眼底。
高士荣这十年的驸马生活,不是用一个“苦”字就解说得了的。打从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天开始,高士荣就没上过公主的凤床。开始还以为公主心理的创伤太大,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于是高士荣竭尽承欢逢迎之能事,对公主百般温存、万般关怀,却不料无数的日子过去了,离公主的凤床不但越来越远,甚至想接近公主的绣楼都不可得。
我高士荣胸无大志、小富即安,只想一心一意与公主过个琴瑟和谐、桃园诗意一般的生活,我的要求很过分么?我的理想很可笑么?我付出的努力还不够么?这十年来,可怜的驸马无数次的反省自己、无数次的重新振作、无数次的梦中哭醒,然而换来的,仍是那张忧郁而又冰冷的脸庞。这样的结果,对他高士荣是不公平的,连公主赵多富也承认。但是感情的世界,又哪里分得清谁对谁错?
她赵多富是要做大事的人。你高士荣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从小到大只知道遛狗逗鸟,一副醉生梦死的小资情调,甚至于连金国皇帝是谁都不清楚。驸马你真的没有错,是我赵多富享受不了你的温存、融入不了你的世界。你我本是两个完全不同、永不相交的人生轨迹上的人,奈何错误的捏合在了一起。放开彼此,两不相干,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福国长公主这十年来,虽总是忙忙碌碌,不停地神秘出没于各地,与各种不同的人相交,却没有任何负-面新-闻、花边消息。高士荣为了这一点,忍辱负屈,守身如玉,心中对公主仍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望。或许某一天在冰冷的睡梦中醒来,就会看到那张美得令人心碎的脸庞,含羞带笑的出现在自己的床头。
然而今日,高士荣强展笑颜,想在公主的宴会上替心中的女神撑撑门面,刚走进厅中,便看到了一对儿痴痴相望、爱意漫天的奸夫淫妇。尤其那男人,长身玉立、威武不凡。那英俊挺拔的外表,让高士荣都无法直视。
驸马瞬间崩溃了。崩溃的体无完肤、崩溃的彻头彻尾、崩溃的酣畅淋漓!高士荣默默的转身而出,嘴唇被自己咬的鲜血直流却浑然不知,心里只在喊一句话: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今日不将自己喝死,我就不是高士荣!我就不是公主的好驸马!
对于一个支离破碎的心灵,酒精也许是当下最好的麻醉剂。但是无论今宵酒醒何处,醒来后又如何面对自己呢?
李清照一声干咳,将张宪和赵多富的心灵交流打断。
她的头发拢结于后,侧拧盘成随云髻,以一条湖蓝色的细帕缠缚,却未插任何头饰。除却一抹黑色的内衣,通身素白色的长锦衣裙,显得质朴淡雅。然而那一身满腹诗书才华的气场,却自然而然的散漫开来。
厅中众人纷纷起身施礼,极尽谦恭。张石头终于见到了这位千古无双的女文豪。
如今的李清照,再不是写下“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那个活泼稚气的未出阁少女,而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然而岁月并没有在她俊秀的脸庞上留下多少印记。眉眼间的气质,以及满头乌黑的秀发,使她看起来如三十多岁的女子。
李清照,号易安居士,齐州章丘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父亲李格非是进士出身,苏轼的学生,母亲是状元王拱宸的孙女,自幼生活在文学氛围十分浓厚的家庭里,耳濡目染,家学熏陶,加之聪慧颖悟,才华过人,所以“自少年便有诗名,才力华赡,逼近前辈”。所做诗词,轰动整个京师,“当时文士莫不击节称赏,未有能道之者”。
1101年,李清照18岁,与时年21岁的太学生赵明诚在汴京成婚。开始了让所有世人称羡的琴瑟和谐的童话爱情生活。赵明诚素爱金石碑文,立誓要在有生之年,为后世撰写一部《金石录》,为了丈夫这个理想,夫妻二人穷极一生、倾尽家财。文学上的共同爱好和追求,使得他们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是你侬我侬,心心相印。
可惜这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平凡快乐日子,在靖康之变的到来后被粉碎。李清照独自一人押运十五车金石书籍,这些都是当时的无价之宝,历尽千辛万苦逃出北方,来到江宁府。可惜丈夫患了重病。赵明诚于1129年卒于建康。
接下来又是无休无止的颠沛流离。1132年,李清照到达杭州。图书文物散失殆尽,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给予的无情折磨,使李清照陷入百般伤痛、走投无路的绝境。孤独无依之中,被一个官右承务郎、监诸军审计司官吏、名字叫做张汝舟的人,百般卖好,又暗施计谋,骗得这种绝境之下的李清照嫁与他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