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纯部以最快速度完成补给之后即刻启程朝衡水方向东进。而进攻德州的袁宗第却连一直按兵不动地在德州城下等了足足五天。
德州守城的是陈名夏,崇祯十六年探花,崇祯十七年投降李自成,接着降金。正史里是一个喜欢拉帮结派,玩弄权术的人物。
因为德州离济南近的缘故,德州城里的守军比百姓多,加上这几年每年冬天,山东地界上难逃的百姓数量也是最多的。
所以整个德州城其实已经是一座大军事要塞了。
已经官至山东巡抚的程先贞坐着马车带着一队护卫走在黄河以北的大道上。大道两旁尽是荒芜的天地,和当初他陪着朱由检南下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过去整整七年多了,这是他第一次重新踏上回乡的路。大路上全是军队的马车,都是朝前线运送补给的。
四轮马车现在是大明最主要的陆上交通工具,不管是官员出行,还是物资运输,全部都勒令使用马车。由此,轿夫这个职业正在淡出大明社会生活。
同时,马车的制造也越来越人性化,不光有了减震弹簧,还有了简单的差速器的概念。反正车是越来越舒服了,能制作的小作坊也越来越少了。
工业化的发展本身就是对传统手工业的一种打击,从表现来看,大明的商业仿佛是陷入了一个低谷,农业倒是蓬勃向上。
“大人,前面就是军营了。”一个下属骑马走到马车旁边汇报。
“过去传话,就说圣上口谕到了。”程先贞收回自己的思绪吩咐着。
袁宗第正在营帐里开会,研究怎么能绕过德州以最快速度取沧州。这里面是走运河,还是靠双腿走。
他和刘体纯的两个军可比不了骑一军,他们除了后勤和大炮是马车外,部队可都是真正的陆军,完全靠脚板子丈量行军路线的。大军从德州走到天津卫,少说也得半个月呢。
可是他们能携带的粮食最多也就够十天的,剩余的五天饿晕了等着被敌军俘虏?显然不行。
闻听皇上口谕到了,袁宗第赶紧出帐迎接,倒是不用摆香案。
德州城里,陈名夏很轻蔑地看着城外的明军。已经好几天了,别说攻城,明军连一声炮都没有开过。陈名夏很佩服内阁总理军机要务,大学士洪承畴的手段,任他千军万马,在他们面前都得乖乖地趴着。
城墙上的百姓已经换了无数波了,现在上到城墙上的不光有男人还有妇女。一群妇女散落到金兵手中还能有好?年龄轻一些的当场就被大大小小的军汉们给侮辱了。
陈名夏对此是完全闭着眼睛的,他巴不得这样的事出的越多越好,只有这样这些守城的士兵才会更加卖命。
仇恨是离间人心最好的办法,只有仇恨才能控制住城里的秩序。守军和百姓一家亲了,这德州城他根本就管不住了。
“大人,晚上要派多少刁民上城?”一个军官带着猥琐的期盼的眼神看着陈名夏,陈名夏当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今晚上上城的刁民可任由你营去城中挑选。不过可有一样,这城你必须给我守住了,不得误了大事。”陈名夏捋这山羊胡装训斥人的口吻,这是文官们最喜欢的做派。
“谨遵大人教诲,标下一定效力,万死不辞!”军官的好话也是张口就来,这些用词都是文官们爱听的。
反正具体到个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无非是大家互相忽悠呗。俗话说:我希望你指点,但是不希望你指指点点。
旧时代的军人们对文官们的这一套指指点点的做派早听得不耐烦了。
入夜之后,城外的明军大营一如往常。而德州城上的守军却早已经开始了放浪形骸,士兵的淫笑和女人的尖叫此起彼伏。
“上。”随着一声小声的令下,夜幕中几十个小黑影抬着五六架云梯正在朝城墙上面搭。
“连长,要是敌人提前开枪了怎么办?”班长伍曼宇临上梯子之前还问了一下连长。
“如果敌人提前开枪了,你们班就滚回去喂猪。”连长狠狠地说。这个回答让伍曼宇心里很紧张,喂猪的兵是整个部队最差劲的兵,一年到头连枪都摸不到。可是他也知道连长这句话不是说笑,提前开了枪以为着暴露,喂猪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远处的明军军营,袁宗第着急地等待着前方的消息。强攻德州,就是朱由检给他下的命令。
原因很简单,明军不愿意攻城并不是真的被洪承畴的手段下到了,而是真实地考虑到了城中百姓的生死。
如果真的一座城都不攻,那绝对是助长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也打击了城里百姓信心。
几座城,攻打德州是伤害最小的,也是大军北伐路上最大的一只拦路虎。
要想把两个军尽量送到更靠近京城的天津卫去,就必须把大军的粮食补给送到他们已经完成任务所具备的基本条件下。军令是让军人去战胜敌人,而不是让军人白白去送死。
打德州不能用炮,得回到短兵相接的办法去打,还要不惧怕伤亡。
伍曼宇来到城墙上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下了十几具敌军的尸体了,这些人全是战友用刺刀干掉的。
“小伍,你们班顺着台阶下城下面去,先想办法把城门打开。”连长命令道。
“知道了连长。”伍曼宇一招手,他身后的十来个人立刻跟着他溜下了城。这一切都很顺利,整个突袭行动完全没有被敌人发现。
伍曼宇顺着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