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乞儿所做的一切,正暗自纳闷为什么赵局会对乞儿如此‘厚爱’,此时又听到要她拿那酒……
赵局家的能称得上好酒的,只有一,被牢牢的锁在酒柜中,一年到头又要湿度又要温度,讲究的不行去侍候它。
那是赵局的骄傲,但凡家里来人,他都要跟人吹嘘一番,自己是如何得到如此宝贝的。
喝?同僚来家里想要打开柜子拿出来看一看都不行!
。
见自己的媳妇半天没动弹,赵局的脸就拉下来了,刚要喊一嘴,却慢了。
赵家老太太猛地喝道:“傻坐着干什么?让你去拿你就去拿,莫要怠慢了大师!一酒算什么?就算今天要把我这身老骨头给大师下酒,老婆子我都不眨一下眼睛!”
老太太突然激动了,瞪着眼睛把赵家媳妇吓得够呛。
自从进门以来,她何时见过老太太发这么大火?
其实老太太也是人精,这样的迟疑,不管在哪个理上都是怠慢客人了。
乞儿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不麻烦了,我本来也不会喝酒,再说,也不喜。”
他说的是实话,可赵局还以为他是生气了。
突然站了起来,闷声不吭的走到自己的房间,就听咔吧一声响,那酒柜竟然被他一脚踹烂,好像那根本就不是他那个一天擦两遍的宝贝了。
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带着些许泥胚的小酒坛,直接走了回来,往桌子上一放。
轰的一声,赵家媳妇的眼泪就滴下来了。
但她却不敢哭出声,死命低着头。
“哈哈!”赵局大声一笑,说道:“这乞大师就见外了不是?不能喝酒?没关系,闻闻酒香也是好的,这种老汾酒,到就是气味有趣些!”
伸手在坛口一拍,一层泥就被拍了下来,这尘封就算是破了,不喝再放起来,也不如以前了。
他不心疼?他真的不心疼!
为官之道最讲究两个字。
一个舍,一个得,舍得舍得,其中奥秘绝不是十年二十年就能掌握的。
封泥开了,伸手再在酒坛上一拧,由于内压不同,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同时,一股子奇异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乞儿轻轻一闻,眉头微微一皱,也是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我们赵局家里,还真是有这么一件宝贝啊。”
赵局眼睛一亮,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明珠暗投,怕乞儿不懂,那自己就真的会有点心疼了,牛嚼牡丹谁看到都上火。
“哦?乞大师也懂得酒道?”
乞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酒道不敢当,不过这酒实在是太过明显,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认识啊……”
他伸出手,越过桌子在那酒坛的口抹了一把,回手看着自己手指上的微微琥珀光。
笑道:“世间之酒,先有高粱,后有窖藏,随后才有这汾酒,汾酒制作最是简易,却同样最是难放,三十年便是一关,稍微差些的,窖藏三十年便为极限,再放,反而酒香有失,再十年,便不是酒了。
再好一些,六十年是一关,六十年开坛十里飘香,非宫廷王府之地不敢私藏。
更好一些,便可到一百年,百年五代人,风云一坛酒,想要保留下来本就是千难万难,世上罕有。
而最好的……却有永世之能,只要悉心打理,小心照料,每三十年一蒸,每五十年一洗,可流传万世,所谓愈久弥香便是指的这点。
你这坛酒,便是那永世之选,到了现在显然有四百年光景,光是这坛子,怕是放到拍卖行也能卖出个高价,至于这酒,还保存的如此周到规整,却是千年难求之物啊!”
赵局险些拍大腿叫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