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心里犯着踌躇,“学长,我……”
慕容绝眸子冰寒,目光却深刻,“当断则断,不要在意那些枝节。什么对你是最重要的?——无念,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她说着抬手,在萧琰肩上一按。
“想好了,就来雪峰找我。我送你去道门。”
慕容绝说着出了屋子,踏雪而去,方向是最近的雪峰。比起温暖的屋子,她更喜欢待在清寒高寥的雪峰上修行。
萧琰出屋带上木门,绯色薄缎的交领袍子被寒风撩得老高,她的心绪也有些起伏,不平静。
父亲和兄长犹在前线,她却去见沈清猗叙情……而且目的还是欢好,这合适吗?父亲难道不会伤心生气?萧琰并不害怕父亲生气,但这是她至爱的亲人,她和沈清猗早晚会在一起,难道就为了等不及要惹父亲生气?——萧琰不愿意。
这不是她和沈清猗定情,是必须要做的决断;只是时间问题她愿意等到父亲接受,何况还有四哥给她敲边鼓。
她如何就等不得这几个月了?
退一步讲,她就算要去道门,也应该先回军营和父亲恳切谈一谈,而不是如学长这般率性行事。
萧琰心中拿定主意,便觉澄透,足尖掠雪而去,顷刻就到雪峰下,高声对着上面传了一句:
“学长,我不会被你拉下太久。”
说完转身掠去。
她去和少神司辞别,便沿着神山起伏的脊脉往西南行去。
萧凉在慕容绝晋阶先天成功后就已经先回了燕周,保护梁国公在战场上的安全也是他的重要任务,萧琰这会就是独自回燕周。
她的速度极快,用的不是风行术之类的轻身功法,而是斗转星移步法。因为无字刀法的领悟她对空间之道有了一定的领悟,每一步都是踏在空间节点上,虽然比不上先天宗师的千里瞬移,但身影一晃间就是十里里,不到两日就出了乌古斯国境,第三日傍晚就抵达了大唐设在燕周的燕然都护府。
之前大唐和乌古斯在察合德“针锋相对闹矛盾”的时候,其实两国暗底下的协议就已经签订,再之后两国突袭发动燕周西北战争,大唐按协议从察合德撤军撤政,于察合德南去二百里的阿姆河南岸修筑北宁城——北宁城以南、燕然山以北的原燕周疆域就是大唐新设的燕然都护府,因为还在战争期间,除了行政衙署设在燕然都护府的中心州外,统军的都护府就暂时安置在北宁城。萧琰出示“河西军武骑上将军”的牙牌进入都护府,便有留守的官员接待,萧琰询问了西路军的帅营之地,由都护府开了通行文凭,便出了北宁城,越过结冰的阿姆河,再经北岸乌古斯驻军关哨检验牙牌和通行文凭后,即向西北掠去。她耳朵灵敏,掠出十几丈便听见关营的军官在兴奋的说话。
顺带讲一句,她递入通行文凭后,随着入内禀报的哨兵从营中出来的,竟然有七八位乌古斯军官,萧琰怀疑这一营的军官全都跑出来了,还务不务正业了?——这会说起闲话来让萧琰觉得一盆狗血淋下。
“嗨哟!都尉,这位萧上将,就是跟星辰殿决战的那位?”
“那还有假!没见长得这么俊?”
“真是俊得鬼哭狼嚎……”萧琰嘴角一抽,这什么鬼形容?“哎我以前还觉得传言夸大,刚见了真是俊得冻人心肝啊,我心都不会跳了,比咱们军中最俊的骆拔将军还俊四分,不,五分!”
“明明是六分!”
萧琰听得嘴角又抽。
“呸!你们这群看脸的,关键是年轻啊!才二十二三吧?比咱们殿下还年轻!”
“嘿,告诉你们一个绝密:这位萧上将以前在咱们乌古斯的时候,就跟咱们殿下有一段!”
“嘁,这还用你说!”
“屁,你们听的都是大路货,我这绝对是私货——嘿嘿,不知道吧,我小舅的二姑的大侄子是皇宫禁卫军,那年护送星辰殿回京的禁卫军就有他,一路上亲见殿下跟那位萧上将行止亲密,每天都要拳头来回的打一架,谁赢了谁晚上就在上面……”说的人听的人都嘿嘿笑起来。
萧琰一个趔趄。
“难怪跟星辰殿下见了打得你死我活的——还是咱们殿下厉害,稳稳的压在上面啊!”
一众都尉校尉旅帅都嘻嘻哈哈笑起来。
萧琰脚底一滑。
……这乌古斯军中都传得什么乱七八糟啊!
她不知道,还有传得更离谱的。
这源头嘛,就是因为她与慕容绝在燕周最后两次“切磋”的余波,因为两军“误会”解除了,为了消除这两位在大唐和乌古斯都是天赋绝才的年轻宗师生死决战的负面影响——说是宗师的友好切磋没人信啊,都打生打死了,切磋?哄球呢!于是乌古斯和大唐军中就有意无意的推出了两人“相爱相杀”的绯闻,当然版本不一样——
乌古斯这边的版本,就是“争上位”之战,一抛出来就在军中广为流传,简直符合了乌古斯人在性|事上豪放又彪悍的特点,打架“争上位”的事并不少见,当然像星辰殿和萧上将这样打得你死我活的,那还真少见,不过乌古斯官兵喜欢啊,人人津津乐道,眉飞色舞:咱们星辰殿就是要这样威武霸气,头可断血可流这上面位置绝不能让,嗷嗷殿下好样的!……俨然这床上的上下位置已经上升到了乌古斯军格国格问题。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