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萧昡当然不愿意将萧琰送去静南军,太危险了。
萧昡心思几转,最后拿定主意道:“以后,由萧怀中教十七。”
萧琮惊讶,他正想着一会再提这事,没想到父亲就已决定了,但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父亲的用意,笑着点头道:“若有萧怀中教武,十七弟参军的心思应该消停一阵了。”
萧昡心中盘算道:“她能接下萧怀中百招不败,就允她入军。”萧怀中已是登极境后期,萧琰要在他手下撑过百招,至少得两年后,那时青唐域已经已定了。
萧琮虽然还是不愿萧琰入军,但正如妻子说的,阿琰要做鹰,他总不能折了她的翼,两年后阿琰就满十五了,那时入军总比现在闹着要入军好。
当天上午,萧琰便从萧承忠那得了消息,心中大喜,练完刀沐浴换衣后便冲到书房,对母亲道:“先向萧怀中学武。然后,打败他!”
商清一手拍她头上,“不错,努力。”
萧琰抗议道:“阿母,头拍多了,长不高的!”
商清淡墨色的眸子看向她胸,这里没拍也没见长。
萧琰无力呻.吟,倒在榻上,这是能比的吗?这是能比的吗?
没过多久就到了七月初五,萧琰在听风亭第一次见到了闻名已久的侍卫统领萧怀中。
这位国公府第一侍卫高手身材纤细,像春天的杨柳,眉目也秀致,肤色很白皙,让人想起“濯濯如春月柳,色皎如明月”。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纤柔的美貌侍卫,一出刀却是雷霆。
萧琰无论使什么刀招,他都是最简单的一刀。
他的刀一出,就仿佛这片天地的主宰。在那一刀的气势下,任你精妙的招式都使不出来,就像弹琴的节奏,“咚”一声被打断,连续的曲子就再也弹不下去,憋闷的让人吐血。
萧琰的刀势无法延绵,不得不变招,三十六式刀招都被她使出,但萧怀中一刀击出,便乱了节奏。萧琰憋闷到极点,就好比你连续弹三十六首曲子,但每首曲子都恰在你入佳境时“嘣”一声断弦了,直让人抓狂吐血。
萧琰真个吐血了。萧怀中每一刀打断她的节奏,就让她的内脏震伤一次,当使到三十六招时,萧怀中刀势一收,她那口憋闷已久的血就喷了出来。
青葙、赤芍惊呼一声。
沈清猗脸色也一冷,眸如冰雪。
萧怀中收刀而立,身姿纤细如春柳,却蕴藏着无可摧的力量,“十七郎君的横刀战技已练得纯熟,缺的只是实战运用技巧,招式上怀中无可教,唯千锤百炼尔。”
他目光又锋细如针,“武道之搏,是意志、力量、技巧的搏战。精、气聚元为力量,招式、经验为技巧,心、神合一为意志。十七郎君已入融合境,所谓融合者,合意志、力量为势。高手之战,以势称王。低者,以势压人;高者,以势控场。”
萧琰领悟道:“以势控场,就是掌握节奏?”
“不错。武道源于自然,自然万物皆有节律。如果你的节奏能控制敌人的节奏,战必胜。”
萧琰行礼肃然道:“谨受教。”
萧怀中也向她行一礼,“今日武课到此为止。”又向亭外远处的沈清猗行了一礼,出亭而去。
萧琰这才跌坐在地。
沈清猗一惊,趋步入亭,右手探向她腕脉,“阿琰,伤势如何?”
萧琰立即摆手,“没事,我调息一下就好。”她瞑目运转内气。行气几个大周天后,内伤好了小半,睁眼见沈清猗关切的脸色,她笑道,“姊姊,不妨事,我再调息几次,就好了。”她又阖上眼,脑海里却不由回放着萧怀中每一刀出刀的节奏……她用心揣摩,完全沉入了萧怀中出刀的势境中,连沈清猗的手指搭在她腕脉上都没察觉。
沈清猗的眼色忽然一变,温和的目光瞬然如雪,抬眸看了萧琰一眼,又换了另一只手腕切脉,那霜色的眸子便如有幽光在浮沉,片刻后便如沉潭般,幽黑不见底。
萧琰从揣摩中醒过神来,便见沈清猗那双寒幽不见底的眸子……她的手指,正搭在自己右手的腕脉上。
萧琰一惊,抽手。
沈清猗淡色的唇一启,“你内腑震伤,今日不宜练武,先去药房治伤。”拂袖起身,冷冷斜了眼犹在呆愣中的萧琰,声如寒冬积雪,“还不走?”
“哦!”萧琰应声,撑地而起,跟在沈清猗身后出了亭子,心里直打鼓:姊姊应该知道了吧?知道,还是不知道?
一路纠结着到了主院西北面的药房。
沈清猗带着萧琰径直入了后院的天井,吩咐二婢:“在门口守着。”
青葙、赤芍都觉出少夫人心情不好,以为是要责斥十七郎君,她们在场不方便,应了一声,退出后院将门拉上,一左一右立在门口守着。
沈清猗冰寒如雪的眸子盯着她,“说罢。”
萧琰取下面具,一时觉得口干,还有着心虚,见沈清猗面如霜雪,心中一噤,不敢打马虎眼,“姊姊,不是我要瞒你,是从小就这样了。……母亲说,我容貌太盛,这样方便些。”她嘴角抽了抽。
沈清猗挑了下眉,小孩儿就能看出“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