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凝眸认真思量,然后说道:“在通往星河的路上,我会尽力而为。”
她们之间横亘了家族,她没法承诺追随,但只要同行,她就会尽力而为。这不是忠诚,而是情义。
李毓祯额头和她抵了一下,轻握了她手说道:“我不要你追随,要你和我携手同行。”
追随是臣对君,她并不愿意做她的君。
她要的是和她风雨同行,大道共进的伴侣。
萧琰怎敢应她这话,静思了一会,看着她说道:“我跟学长说,要在大道上并肩同进,不离不弃。我希望,和你也并肩同进。昭华,不离不弃,不一定要成为伴侣。”
“好……不离不弃,这是你说的。”李毓祯拿住她的话,直接忽略后半句“不一定要成为伴侣”。
萧琰无奈的笑了笑,心道只要家族不与李氏决裂,她自是和李毓祯并肩,不会犹豫。
她继续往下说寔楼丘。
“按这位陛下的意思,清理了乌古斯的反天启派,统一了乌古斯的意志后,下一步,就是挥军西进。”
目标,当然是燕周。
这个同样是狼的王朝。
不管是萨满教的道统之争,还是乌古斯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间,都必须西进——南方是更强的大唐,东方是无边无际的大洋,只有西边,才是乌古斯的方向。
这个道理作为乌古斯皇帝的寔楼丘懂,作为大唐太子的李毓祯同样明白,而这个,正是两位帝国的掌控者进行隔空对话的基础。当然,这也是天启计划的延续——通向星河的共同信念才是两个大国合作的最重要前提。
萧琰清晰的复述着寔楼丘冷酷决断的话:
“杂音,就要消灭。”
“一切犹豫,顾忌,没有必要。”
“世界,只需要一个意志。”
“不听话的,全杀掉。”
“就这么简单。”
李毓祯挺直了身子,站了起来,白袜踩在柔软的凉席上,走出了一种铿锵的节奏。
“不听话的,全杀掉。——这句我喜欢。”她朗朗笑道。
走到横置在高柜上的剑架前,她回首扬眉道:“我决定喜欢寔楼丘这个女人了。”
萧琰嘴一抽。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是同一类?
“世界,只需要一个意志。”
李毓祯声音冷凉,铿锵。
“大唐,当然只需要、只能有一个意志。”
她修长有力的手掌按上剑架上的古朴长剑,挑眉,眉如剑,透着无边的锐气和磅礴。
“太阿的意志。”
她手掌太阿,她就是太阿的意志。
这一刻,萧琰承认,她为李毓祯动心了。
那不是心花绽放的动情。
确切的说,是又一次心动。
那种令人心折的气度,令萧琰心口怦然而动。
可惜这种气场很快被破坏了。
李毓祯转身便如蝴蝶般落在萧琰身上,唇落在萧琰唇上,趁着她失神挑开她唇进入,缠上她舌深吻。
萧琰那一刹的心折瞬间就飞了,一时好气又好笑,右手毫不迟疑的劈向她后脑勺。
李毓祯却不似慕容绝没有防备,手抬起一横,就架住了她这一掌。
萧琰五指如钩扣她下颌,李毓祯便戟指刺她腕穴,瞬间两人就是十几招来往,双手激烈交搏却克制劲气不往外迸散,这种搏斗更加凶险,很快就在青席上缠滚起来……但李毓祯拼着受伤唇也不离她。萧琰只好咬了她舌头,三分气三分笑道:【还不退?】
李毓祯挡住她刺肩的一指,声音蕴怒又含醋:【你跟慕容千山都深吻了!】
【那是磨道。你讲点道理。】
【我们难道不是磨道?】
萧琰一怔。
我们……磨道?
李毓祯趁机深吻她。
萧琰一边被动的接受她的吻,一边在思考这件事。
跟李毓祯磨道?
不,不能。
这跟慕容绝不一样。
学长修的是绝情道,道成后便无当日情。
李毓祯却不是。
李毓祯修的是顺心意,也是顺心意而爱她,但爱她本身不是为了磨道,这是不一样的。
萧琰要入色.欲界来历练心境,却不一定要用实战来入欲境,意念和欲念抗衡就是历练,更重要的是她不能以磨炼自己的心境为目的,去和李毓祯亲热——这对李毓祯爱她的感情不公平。
萧琰想到这里,便制止了李毓祯。
她没有动手,只是叫了一声:
【昭华。】
她的声音太冷,太静,不含半分情,也不带半分欲,也没有任何恼意,就是那么冷淡、平静的叫了李毓祯一声。
但唯其冷淡,平静,让李毓祯的情和欲如潮水般落下去。
当萧琰这样说话时,就表明再无转圜的余地,除非李毓祯想跟她决裂。
李毓祯闭了下眼,觉得心口又痛起来。
唇抬离,低叹,“你真狠。”
萧琰心口一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唯心坚,方能破妄。”
李毓祯哼她一声,懒懒的靠她身上,仿佛没了力气般。
萧琰一手轻扶着她身体,防止她滑下去,又趁机说道:“你看,我说放下情执吧。动情就会伤心,谁先动情谁就输了。你是太阿,坚刚锋利,锐不可挡,何必为情而滞?一旦挥剑斩情,世间就再无可阻你,无坚不摧,锐不可挡。”
李毓祯呵呵一声,转目看着她,手抬起抚她侧耳头发,“萧悦之,你真是语重心长啊。”
萧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