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太过,距离反会越远。
但她也不会任由萧琰离去,乐不思宫。
李毓祯起身,走到沉香木书案前,从底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方螭钮盘刻龙纹的羊脂玉小印,底部篆刻“昭华之珍”四个字阴文,叫进门外侍立的越秋,吩咐道:“图绘此印,传东宫诸门禁卫:执此印者,出入东宫无阻。”
越秋应道:“诺。”接过小印,跽坐到书案旁边的小案前磨墨铺纸,提笔描绘。
李毓祯走回长榻前,对萧琰道:“遂你意了。”右手抚胸,“萧悦之,你就会往我心口戳刀子。”
萧琰气恼道:“我可没强吻你。”到底谁更恶劣?
李毓祯哀哀道:“我只是吻你唇,你往我心上戳刀,到底谁更痛啊。”
萧琰:……你还占理了?
顾自转身,收拾榻上散落的棋子,归拢到棋罐中。
李毓祯怎会容她不理自己,近前去伏她背上,双手搂了她腰,朱唇附在她耳边道:“我心痛。”
萧琰没能挣脱,回肘击她胸肋上,没好气道:“你的心是金刚石,再戳也裂不了。”
李毓祯下巴搁她肩上,“金刚石也会痛的。”
萧琰回身,右手按住她颈穴,防止她胡作乱为,说道:“那我让你戳两剑=".。”
李毓祯:“我舍不得。”
“……”
萧琰心里气恼,又有着无力。
手指却是坚定有力的将李毓祯的双手从自己腰上扒拉下去,“好好说话。发乎情,止乎礼。”想起长乐宫的事,就想揍她一顿,嘴唇抿了抿,神色有些不善。
李毓祯见她颜色便知她所想,叹道:“你若气恼那事,再戳我几刀。”
萧琰哼一声。
越秋笔锋一滞,心里冒汗,难道萧十七君真要刺殿下几刀?
萧琰岂会不知道李毓祯,戳她几刀又如何,这人心里完全没有“后悔”二字,“节操要自省,把你切块了也没用。”萧琰横眉瞪她,决定出宫前一定要将那幅字送到光华殿,挂在她寝帐内,日日自省,夜夜诵念。
先抄上一万遍。
李毓祯看着萧琰的神色,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
次日凌晨,雪停了。
宫中一片雪白,宫人们忙着清扫宫道。萧琰照例卯时起练刀,清扫宜秋宫宫道的宫人完全没发现一颗万年青树上有人在练刀。
李毓祯卯初时分就出了东宫,先去宁寿宫向太上皇请安,再去紫宸殿向圣人请安,服侍父亲用了药,又一起用了早膳,卯正二刻,起辇前往宣政殿。
宣政殿为中朝正衙,比紫宸殿议政殿宏阔,是大朝会和朔、望(初一、十五)朝参的政事殿,今天不是朔望日,但政事堂昨日已下了朝参令,此时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分列殿中,听得三声钟响,便见太子身着朝服入殿,坐到置于丹墀第七阶的金龙黄袝榻上,随着内侍高喝一声“参——”,百官伏拜下去,一叩首,齐呼:“参见太子殿下!”
除了知晓内情的几位相臣外,其他人都生出疑虑——圣人为何没有御殿?
便听内侍宣道:“众臣听诏。”
群臣又跽跪下舍人元雍健步上前,从内侍手中接过诏旨,转身立于丹墀前,身姿俊拔,展开诏旨高声宣读。
群臣垂首而听。
心中均震,竟是太子监国诏。
难怪圣驾不御殿,原来是圣躬违和。
圣人会让太子监国这是众臣早有预料的事,但谁都没想到,圣人竟在太子册封的次日,就干脆的放了权,难免让人猜疑:圣人的病到底有多重?
但无论皇帝病重与否,都意味着,从今日起,朝政进入李毓祯时代。
从那位锋锐犀利的眉眼中,很多人感到了一股凛冬的寒意。
寒流,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