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重润目光一顿,但见这两位神色幽深莫测,很明显的表露出——有内情。
张夷直呵呵道:“八月桂子飘香,丹桂楼的桂花开得极好,十五年的桂花陈酿配上新鲜的桂子蜜鸭,美味京都一绝——魏相,今日我作东,有请你和郑相赏光。”
郑执中哈哈道:“那可要好好宰你——魏相,请。”
魏重润目光深深,抬手打了个拱,“请。”
……
在紫宸殿留对的三位宰相直到酉时初才出殿,裴昶和崔希真的步履沉稳,邵崇廉的步子却有些飘——太上皇说的事让他惊撼,而此时,他已经站在独木桥中间,无论向前走还是向后走,都有可能跌落深渊,不得保全。
他究竟是向前,还是向后?
邵崇廉心里惶惧,一个选择错误,到时跌落深渊的就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整个家族。
临别时,裴昶和崔希真意味深长的一句“幼清相公珍重”,更是让他背上沁出冷汗。
……
太上皇和皇帝出殿入了东暖阁,控鹤府少令施自英入内禀道:张、郑二位相公与魏相公聚于丹桂楼。
太上皇叹息一声,说道:“大浪淘沙……魏景深不是泥沙,可惜金沙也是沉河的,不会随着大浪滔滔前进。”
皇帝沉默了一会,“……可惜了。”
朝廷六位宰辅中,唯有魏重润私心最少,一心为民,只可惜,“天下为公”的宰相未必会和他们一条道。
太上皇的目光变得冷利,“大浪淘沙,今日还试出了个张坦夫!——吴郡张氏,人人以为的‘太子派’,呵呵!”太上皇笑得令人发寒,“真是隐藏得深啊。”
……
宋国公府。
世子崔光弼骇然睁目,“父亲是说,张相公其实是……那边的人?”
崔希真“哼”一声,皇帝还是太子时,张夷直这厮就一向喜欢跳出来拍太子的马屁,即使崔希真和他是同党,也和其他宰相一般,讥讽张夷直是马屁精——真真是伪装得好啊!
哪里是马屁精,这就是一个隐藏的牛鬼!
“且看罢,无论是隐藏的,还是伪装的……这回,都要让他们一个个跳出来。”崔希真仰靠在圈椅上,苍老的面容下,隐藏着杀机。
崔光弼肃然道:“父亲的意思是,太上皇和圣人立太子既是为秦国殿下苏醒,也是利用此事……钓鱼?”
崔希真森森的笑,“这个鱼饵,他们必须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