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宗师有萧琰认识的,比如慕容家二长老慕容屹,独孤家的三长老孤独春晖——在独孤静学舍里见过一面,还有两位是她随大伯父萧晀去世家拜访时见礼的,还有十几位宗师是萧琰不认识的,都是各家族的长老,以前她需要行晚辈礼,现在只需行平礼了。
这些宗师们心里都在感叹:当世最年轻的宗师啊!比秦国公主还年轻四岁,不知第一天才的名头是否会易主。当然后面这句话他们不会说出来。
毕竟,除了晋王外,谁都没有见到李毓祯晋阶的过程,也不清楚她晋阶前后的天象,没法比较,只能猜测她和萧琰的度谁高,至于相差四岁的年龄,这个年龄差太小,除了争强好胜的年轻人会去认真比计,在宗师眼中不足为道。不过,无论怎么比,第一、第二总归是她两个。
各家族宗师在惊叹萧琰天才的同时,也隐隐生出忌惮,在晋阶洞真境就已显现出浩大的天象,又有很强的度,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此人,最好不要结下仇怨,毕竟谁都不想以后多一个强大的敌人。
萧迟一边与众宗师谦虚客套,一边观察各人的反应,心里感到满意,她此前与申王霍王商议决定不遮掩萧琰的天象,一是因为鹰嘴岩空旷布阵更困难,但更重要的就是为了显露她的天才——萧琰已经在各个世家的先天宗师那里挂了名,索性证实她是“天意所钟”,省得他们心里猜疑。对武道修行来说,气运是一个缥缈却十分强大的杀器,有无数先例表明,即使有着天赋潜力大意志大毅力,气运不好,也是折戟沉沙的命,虽然武道修行不能过分依赖气运,但完全不依靠是不可能的。因此没有哪个武者愿意和一个“天意所钟”的大气运者作对,因为很可能会削弱自己的气运,甚至作死自己——命和运是天道的玄奥规则,即使大易者也不敢说自己解读了命运,有谁敢真的无视命运呢?提前将萧琰的气运和强大天赋展现出来,肯定会引致郑王一派更强烈的杀意,但十七本就在他们的必杀名单上,展不展现都一样,却可以让其他一些人生出忌惮,至少在没有必杀的仇怨下,不会对十七动心思。
道贺之后,各家族的宗师也没多留,毕竟吴王身死、皇族的宗师都走了,虽然这是公平的决战,但各家族终究不便在这时对萧琰表现出太亲热,随后个个告辞。不一会,鹰嘴岩下便只余萧迟三人,还有靖安司清扫收尾的人,他们要清理现场,并计算对环境的破坏,账单会派到京都的萧府——赔偿由胜方支付,这是惯例。靖安将军孟可义穿着紫色公服一直立在树林边,身为靖安司长官他向来与皇族和各世家的人都保持适当距离,众人离去才走过来,抱拳向两位先天行了个武者礼,说道:“萧二先生、萧七先生可是要回宗圣观?”
“不错。”萧迟回复道。
孟可义向萧琰点头致意,一脸诚恳的说道:“萧骑都刚刚晋阶,近段时间要注意安全。明日起,慕容中郎将会率队驻入宗圣观,希望不会打扰三位宗师。”
他称萧琰为“萧骑都”,是称呼她的武勋官阶,以此表明了靖安司的态度:保护对帝国有功勋的官员,这是靖安司的职责。当然得到这种待遇的官员必定是对帝国安全有重要意义,萧琰的生死关系到萧氏和皇室刚刚缓和的关系是否会被破坏并向反方向激化,靖安司自是要提高到国家安全的程度。
萧琰听到慕容绝的名字心里有些高兴,先认真的感谢了孟可义,“有劳孟将军。”却又犹豫了一下,“嗯……其他几个署的宗师不方便么?”
靖安司的武骑署当然不只一个,慕容绝是武骑第十五署的中郎将,第一至第十四署的中郎将都是晋阶已久的洞真境宗师,听说武骑第一、二署的中郎将还是洞真境大圆满的宗师。萧琰当然不是嫌弃慕容绝才晋阶不久,而是担心这件事会给她带来麻烦,便想换一位宗师带队。
她心想暂住宗圣观这段时间应该是安全的,有两位曾祖在,只要郑王一派的先天心存顾忌不出手,来多少洞真境都不用担心,靖安司派谁过来都一样,但她不愿意慕容绝涉入其中,毕竟两人在天策书院的交往不是秘密,如果再来保护她的安全,恐怕就会遭到皇族武者的敌视。
孟可义将她的犹豫看在眼中,神色却不动的说道:“其他署都有职任在身,最近只有慕容中郎将比较有空。”说着揖手向北面皇宫一礼,庄严肃穆道,“一切为了帝国。”
萧琰默然了,都上升到国家了,她还能替慕容绝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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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随两位曾祖去了终南山北麓中部的宗圣观。
因为吴王战死之故——虽然是死于晋阶失败,但终究是因为和萧琰决战而死——她已经不能回天策书院了,行李当然有安叶禧收拾后带出来,而她也不方便回长安城内的萧府,因为刚晋阶还需要稳固境界,住在终南山是最方便的。
终南山上寺庙道观很多,道观中以宗圣观为最大,也最有名。一千八百年前道教之祖老子就是在这里的观星楼台著《道德经》传弟子尹喜,而后尹喜建楼台为观,成为天下道林张本之地,但在战国之后就衰落了,直到五百年前被道门领袖三清宫统辖,将之作为俗世传法的道观扶持,渐渐恢复盛况,到大唐太宗时代,已经是道教文法第一观了,每日都有上千信众到观中上香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