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踏进这个热闹非凡的营帐,喧闹声戛然而止,这些士兵们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迎接我的到来,着实叫我受宠若惊。
我如坐针毡坐在罹臬对面,他把刚舀了汤的碗递给我,匆匆在我身上扫了一眼:“才呆了半天,你看看你这衣服脏成什么样了——女孩子家家的,看看你这份淘。”
毕竟在他的将他的兵面前,我终得留几个面子给他,夹起尾巴来翘个兰花指乖乖喝了两口汤:“哪有,殿下,人家是不小心啦!”
罹臬:“……”
一时间身后满堂的将士们倒吸一口冷气,让我周身的温度凉了三分。
自我进了军帐,这里便极优秀做到了从前易北要求的食不言寝不语。罹臬冷眼看着我装模作样小口小口喝了半碗汤,翘个兰花指把碗放下,从暗袖里掏出来明月精挑细选找出来的和我裙子搭配的已经被我蹂躏得皱皱巴巴的娟帕细细擦了擦嘴。
“人家吃不下了。”
罹臬见识过我的胃口,对于我今日这个小肚鸡肠的饭量很是惊异。
“你吃饱了?”
“嗯……”我天天笑着向他点点头。
哪里是我吃饱了,而是我感悟到了明月让我带上花生酥的缘由——这军营的饭菜,怎一个难吃了得。
罹臬瞥了一眼一旁吃饭的将官,只见他们齐刷刷站起来朝我揖了一揖。
“我麾下的几员大将,都是英勇多谋之人,往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来问他们就是了。”
“人家——”我正打算端庄不失风情的朝他们几个福一福身子,僵在半蹲的姿势上突然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罹臬淡淡道:“往后你便日日同我来军营研磨阵法战术,顺便再修习你那身实在不济的道法。”
正可谓士可杀不可辱,你叫我日日百忙之中抽时间学个修身治国也就罢了,现在又要我带兵打仗挥刀杀人日日抱着明月做的花生酥芝麻饼度日,我如何能忍得了你?
于是乎,我站起身看着他正义言辞道:“不行。”
罹臬抛给我一个冰凉的眼神:“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脸狗腿相将先前那副风情摇晃的做作样子皆付诸东流:“叫我学什么带兵打仗这事咱还得再商量商量。”
罹臬:“没得商量。”
我:“……”
“殿下,你还是叫我在书房背书吧,我怕死。”我低下头,眼风里瞥见那几位大将已经埋下头掩住了自己下一刻就能崩开的笑。
“旁人都能在沙场马革裹尸,唯独你不能?我只叫你学个纸上谈兵你都不愿意?”
我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气得罹臬拿眼瞪我。
“从明天……从现在开始你就去学他们摆阵,学不会不准回去。”
我:“……”
虽说伴君如伴虎,可我来十翼谷这两年在罹臬身边作天作地也没见他动过气,即便外界传言他手段很辣善弄权术我也只当那时传言,今儿见他发火,方知什么是口口相传什么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身的肆无忌惮当即就收了起来。
“殿下……”我拽着他的袖口:“你不是认真的吧。”
罹臬不搭理我,单给了我一个叫我自己体会的眼神,顷刻间我眼里便嚼满了泪花。
“我从来都晓得我姬亲和我舅公青梅竹马,可是最后呢?你也看见了,他们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我姬亲的大好年华已经砌进了高高宫墙里,我舅公的峥嵘一生又全部葬送在了那个地方——罹臬……”我冷笑一声唤一声他,问道:“你都已经把我也困在高高的宫墙里了难道还是不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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