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塔的守塔仙官得了父皇的御令,早早地打开了锁妖塔的封印。我站在塔外,由着塔里阵阵阴风朝着我席卷而来。
久别重逢,折子戏里有一千种写法,总归却逃不过眼泪,拥抱,哭诉这三个流程。我想想积年累月看过的折子戏里的情景,将与笛煜重逢的场景在心里排演了一千遍。
胥泽兄见站在身旁的我有些心不在焉,扯了扯我松松垮垮的衣袖,乖巧问我“末儿,你想什么呢,难得笑得这么开心。”
“胥泽兄啊”我伸手捻了捻胥泽兄单薄的衣衫,眯起眼睛皱起鼻子来对他笑笑“我同我皇兄已有两万年不见了,过会儿我们见面,你且先站在一旁,无论见到什么也莫做惊慌,不要发出声来,懂吗”
“为什么不能发出声来”
一道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猝不及防将我吓了一跳。
我微微一扭头,笛煜被风吹起的一头乌黑漆亮的长发铺天盖地砸到了我的脸上。
设想着如春风朝阳一般的相遇,却从未想过就这样碰上他,没有拥抱,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一拍即合的默契。
一切就好像两万多年前一样,他还是那个眉眼落寞的翩翩公子,我仍是那个不知世事的懵懂孩提。
“皇兄”我怔怔喃喃两声,被他一把抱进怀里。
“两万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笛煜哪儿都好,唯独好煽情这一让我不太受用,两万多年来好不容易见一面,话没说几句,眼圈倒先红了。我悄悄抬起手来想抹抹眼泪,他却抢在我前头了捧住我的脸“让我看看,那年打你的那一巴掌,可还疼吗”
自打易北死后,他是头一个过问我安好与否的人。
“皇兄,我等了你两万多年”
被笛煜抱在怀里,半年以来沉沉浮浮漂泊无依的感觉终于不早包裹着我,让人感动得忍不住热泪盈眶,把这几天来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的东西一股脑倾倒出来。
只是倾倒也得讲究分寸。
在我生命将将开始的那几千年里,笛煜亦兄亦师地带着我。他既望我长成一代明君,又怀着一私心愿我能得一人白首,为此,他还曾经苦苦纠结了三百年。可惜要让他失望了,明君和良人,我一个也没有得到。
笛煜他才刚刚同我久别重逢,我怎会狠心让他知道真相
我只淡淡将心事开个小缝,倒出一星半来。
“六皇兄,我就要嫁去玄冥了。”
笛煜怔了一怔,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眼睛突然瞟了瞟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胥泽兄,识时务地抿住了嘴,想了想,又开口道“你是储君,连你都要嫁去玄冥,可见九重天这两万年来过得实在不咋地末末,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以前你时常向我抱怨你小小年纪坐在储君的位子上太过招摇你现下还会这样想吗所以说你过得好与不好,只有你一个人明白。”
笛煜的道法学得向来很透彻,不光能对书本上的东西评一二,还能融会贯通成一堆大道理以慑住我。虽然我的确没明白过来我嫁去玄冥与他这一通话能扯上什么联系,可是两万年都过去了,他的口才竟能在没人拿来练习的境况下不减当年半分。唔,这是个奇迹。
我懵懵懂懂地头,恍惚间又到了两万年前青涩的孩提时代。
笛煜见我在他的道法里已迷失了本性,忘记了哭诉,满意拍拍我的头道“你还是当年乖巧的老样子,一听我讲道法便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我“”
两万年前本神君尚年少,的确被他拿这些大道理哄懵了不知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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