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色胆包天,薛蟠尸骨未寒,他就敢夜里偷会夏金桂。结果在坟前就被薛蟠的魂魄纠缠,生生把他打昏了才罢休。
围观的众人心思复杂:一来是惊骇这世间果真有鬼,而且真会来寻仇;
二来有不少人也羡慕贾琏,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薛蟠灵堂前就敢收了他的老婆;
三来这些人一想到薛蟠老婆夏金桂果然是一个尤物,心里又痒得难耐。
这可真是矛盾。
因此众人看向贾琏的目光又是惊骇,又是妒忌,又是解恨,又是嘲弄,直等看到贾琏的俊面肿得像猪头,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这才赶紧过去给他披上衣服,抬到了车上。
有人见到了贾琏的宝贝,忍不住心里更是妒忌,怪不得这小子色胆包天,原来人家本钱就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说这些个男人手忙脚乱拾掇贾琏,只说王熙凤站在不远处,羞臊得她满脸紫涨,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当地才好!
这混账贾琏越发是不要脸面性命了,这偷人都偷到亲戚头上来了。况且人家还是新丧了丈夫,灵堂还摆着呢,你就偷人家老婆?
凤姐儿只听了不几句,登时便低头捂着脸,胡乱寻了一辆马车爬上去,匆匆就走了。
余者女眷也都羞臊难当,一窝蜂似的都乘车跑了。
还亏得薛宝钗身子顶不住,早早就被抱上马车走了。否则这一幕让她见了,还不知如何呢。
当下众人也都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纷纷做鸟兽散离去了。
转眼间这空旷的天地间就剩下两座孤零零的坟丘。
众人都知道,薛府,算是完了。
此时的薛府中的确是一番死寂。只留下黛玉、宝琴、薛蝌几人。余者都是承受不住这悲痛辛苦,都各自回府去休息了。
屋子外头,薛蝌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指挥着一众小厮丫鬟在收拾一片狼藉。
屋子里头,薛宝钗已然苏醒过来。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空洞洞的大眼,盯着顶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黛玉和宝琴则默默坐着相陪,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紫娟等人则站在脚地上,静悄悄一声也不吭。
幸亏还有两个有眼色的丫头给屋子里拢上了两个大火盆,又沏了热茶过来奉于众人。
一时间屋子里只听木炭轻轻爆裂的声音不断,温度却缓缓上来了。
薛宝钗依旧是老样子,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眼神恍惚、面容憔悴、凄楚可怜。
黛玉二人想要解劝,却又实在无话可说。
不过两天时间,薛宝钗亲人皆亡。这种伤痛难忍,怎么劝?
若是一味告诉她一切往前看,且别忧伤,这话可不是太矫情了吗?
因此二人也只能枯坐在一旁,偶然对视两眼,彼此的眼光中满是无奈和悲伤。
日头就在这沉默中一点点向西边儿滑落,屋子里的光线不知不觉一寸寸暗淡下来。
有小丫头子们就端进来些笋片鸡汤面,闻着香,吃进嘴里也不觉得太过油腻。
二人掺着宝钗起来,好歹喂了她几口汤面,宝钗便摇头不再肯吃去。
一时撤下去剩饭,丫头子们又端上热水来。紫娟等人忙上前来,帮着给宝钗洗漱过,换了衣服。这才又伺候宝琴、黛玉收拾好,自己也洗漱了,这才撤去残水。
宝琴身子一向强壮,还不觉什么。黛玉这里却疲乏得连一根小手指也懒怠动弹。
宝琴看她疲惫异常,忙嘱咐紫娟、雪雁二人,快扶了黛玉去休息,她则留在这里照顾宝钗。
黛玉也实在勉强不得,当下便由二人搀扶着去了。宝琴一扭脸见到黛玉行动若风拂春水,丽色无限,一时竟也看得痴迷了起来。
直到黛玉不见,她这才恍然如梦醒,心里暗自钦慕黛玉绝色天成。
一扭脸又见到宝钗满脸的悲色,宝琴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搂着她躺下了。
黛玉这两日着实是累狠了。如今大事一了,她躺进被窝里顿时就觉得浑身无一处不酸困,忍不住就“哎呦”一声叫出来。
紫娟和雪雁忙问她哪里不好,黛玉轻轻摇头道:“哪里都好,就是这两日太过疲累,如今一松懈下来,居然就像散架了一样,到处酸困。”
二人听了急忙便帮着她捏肩揉腿,在全身各处轻轻按揉起来。
雪雁到底还是年幼,跟着黛玉忙乱了两三日,自己也是累得神困疲乏,坐在那里一边揉一边打盹儿。
紫娟本就心里有事儿,想着要支开雪雁。见她这模样,忙笑着说道:“雪雁,这几日可是也累坏你了,快先去外间睡吧,等有事儿再喊你。”
雪雁犹豫了片刻,见紫娟和黛玉都是真心叫她去,这才放心。
她年幼心思纯粹,因此一上了床,不出几息的时间便打着鼾沉睡过去。
里间黛玉和紫娟听了,都是微微一笑,心生羡慕。
紫娟这里一边轻轻给黛玉揉捏,一边就故意叹气道:“唉……林姐儿,你瞧雪雁多纯朴可爱,我要是这一辈子能跟你们在一起,那该多好。”
黛玉听了,心里微微一动,但随即便黯然神伤:这个紫娟虽是到了贾府以后才来她身边儿的,可是两人却是说不出的投缘,她又何尝不想一辈子都守着紫娟和雪雁过日子。
可是,她做不得主呵!
她连自己日后的归宿在哪里都不知呢,更何况是紫娟呢?
紫娟偷眼瞧了黛玉一眼,又低声叹息道:“林姐儿,你说我和雪雁,我们俩个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