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贾琏夫妻二人低声商量了一阵,但总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救薛蟠,也只得作罢。
贾琏一时间有些情动,便要在凤姐儿这里歇息。凤姐儿便忙推他道:“祖宗,你可别在我这里歇息!你没见巧姐儿睡在这里?你还是请去别处歇息吧。你那些个做妾的,相好的,哪一个不比我好看听话?哪一个不比我伺候得好?你快点儿去吧。”
贾琏便笑道:“她们如何跟你比?我如今心里就你一个人,除了你,和谁睡也不尽兴!”
凤姐儿听了便小声“啐”了一口道:“我呸!你当我傻呢?你在别的屋子里,能从天黑忙活到天明,你当我不知道?那床板子震天响,哪个听不见?那心肝儿宝贝儿肉的直能叫一夜!我这里才好了些,可禁不起你麻缠,你快好生去吧,如今我可是一点儿也不带吃醋的。”
贾琏听她这般说,老脸不由得有些发红,登时心里便想起新纳的小妾的娇俏动人、且花样百出来,真是叫人死了也愿意。
他当下更是情火大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偏偏他还对凤姐儿道:“人家倒是一片真心,你惯会说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话出来,叫人心冷。”
凤姐儿和他多年夫妻,怎会看不出他情动?当下便冷笑一声道:“你心里想着谁,我不知道?你还是快!我这里累了整整一天,浑身散架了一样,实在伺候不了你。”
贾琏巴不得一声,忙起身拽了拽衣服就要走。
凤姐儿瞅了他身上一眼,冷笑道:“一说那些个小娼妇瞧把你兴头的,爷你好歹听我一句劝。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也老大不小了,可要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
贾琏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急忙披上衣服急匆匆就出去了。
凤姐儿直瞧着他出了门,平儿又把门闩好,她这才躺下,招呼平儿道:“今晚上咱们三个就睡一起,既亲热又暖和。”
平儿答应了,这才又服侍着凤姐儿吃了药,又起身去了一趟净房,复洗了手,又微微呷了几口茶,自己也收拾利索了,这才熄灯躺下了。
却说贾琏离了凤姐儿那里,一路径直去了她新纳的小妾房中。
这房小妾今年才十八岁,嫩如花蕊,情如蜜汁,是个一天也不能独宿的美貌女子。
当下她见了贾琏登时心花怒放,贾琏本来也就一心惦念着她。二人一见也不用多说一句话,当即便好在一处,直到东方既明,这才心满意足,倦极而眠。
不说贾琏一夜未睡,只说凤姐儿这里一夜好睡,直到天大亮了,三人才起身洗漱。
巧姐儿惦记着要去听先生讲书,匆忙扒拉了几口饭就要走。凤姐儿怎么肯依?好歹逼着她又多用了几口,又给带了不少吃食,这才放心。
等看着平儿送巧姐儿出去,凤姐儿这才放心坐下用饭。
她才吃了没几口,便见玉钏儿急匆匆跑来了,凤姐儿便笑问道:“你这一大早的,不好好伺候太太,来我这里做什么?”
玉钏一听便无奈道:“太太昨个儿夜里一宿没睡,直哭闹了一夜,这不是一大早刚刚才躺下眯了一会子功夫,又要我来请奶奶陪她一起去薛府看姨太太和宝姑娘去呢。”
凤姐儿听了,仔细瞅了玉钏儿一眼,果然见她满脸憔悴,便道:“好,你去回太太,就说我这里叫人备好马车,一会儿就去请太太。”
玉钏儿这里忙答应着去了。凤姐儿心里冷笑,慢条斯理等着平儿回来,二人一起用过了饭,这才又收拾了一番,又叫人去准备马车。
一时等到一切都齐备了,天色已经大亮,凤姐儿这才扶着平儿慢慢向王夫人处走去。
平儿因道:“奶奶,今天看着天好,却是死冷呢,咱们不多带件儿衣服?”
凤姐儿答应了,平儿复又去包了一大包衣服,这才好了。
等二人一进了王夫人的屋子,便见王夫人黑沉着脸,满脸不痛快。
王熙凤还以为她怪自己来晚了,正想找个由头遮掩一番,却不料王夫人就先说道:“真真气死个人!那边儿府里太太也要去,还叫等她一会儿!我这里心急火燎的,哪里有功夫等她,再说,这事儿又与她何干?她不过是想去瞧热闹!我还不知道个她!”
王熙凤少不得又劝了几句,玉钏儿又奉上热茶,几人默不作声饮了两口。
一时间邢夫人扶着小丫头子过来了,外头又传马车已经备好,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三人这才出来,一齐坐车直奔薛府而去。
王熙凤陪着王夫人做一辆车,邢夫人独自坐一辆马车跟在后头,两辆马车,八匹大马撒开了蹄子,一路銮铃大作。
原来薛府距离贾府并不多远,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
这薛府也是旧年间的老宅,颇具气势,只是处处略显陈旧了些。
当下几人在薛府下了车,早就有下人回禀进去。薛姨妈拿着帕子边走边哭,薛宝钗扶着母亲泪流满面。
母女二人一起便迎接了出来。
别人还未怎地,王夫人早就也是哭得肝肠寸断,搂着薛姨妈,二人哭成了一团。
这边凤姐儿搂着薛宝钗也是哭得伤心,平儿在一边忙着规劝。
唯有邢夫人,她本来就是来瞧热闹的,一时只能站在一边儿,空看着四人哭成两对儿,她在一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尴尬异常,心里一时倒后悔起来,不该来看这份儿热闹。
众人在薛府门前哭作一团,王熙凤哭了一时便劝众人道:“这里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