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蕙娘脸上的笑便瞬间凝固。
“殿下。”
韩蕙娘猛然站起来,又小心翼翼的行了一礼,手中捏紧了帕子。
李怀睿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然而无意一瞥,却不自觉微微张嘴。
面色苍白,紧锁的眉头透着丝丝的忧愁,这还是从前的那个韩蕙娘么?
李怀睿不敢细想,只好赶紧叉开自己的目光。
行礼完毕,等李怀睿坐好了,东方瑶才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殿下这几日操劳了,若是有哪儿……不顺心,也……也可以来宜春宫来坐坐。”
说完,韩蕙娘又从身边的婢女手中拿过银壶,为李怀睿斟上一杯酪浆。
自从沧州回来,李怀睿也没正眼瞧过她,韩蕙娘如何不难受?
“刚刚你想说什么。”李怀睿坐好,一句话说的毫无波澜。
看着丈夫面色冷淡的样子,韩蕙娘只能强作欢笑:“殿下,妾身思虑了许久,有一句话一定要说出来,却不知道殿下听了可会欢喜?”
“你说。”
韩蕙娘站起来,走到东方瑶身边,拉起她的手来,柔声道:“妾身虽自己愚钝,但是对瑶妹妹的聪慧却是看的仔细,不过十五岁,却已经能来东宫修史,前几日还坐上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宫正,这是哪个时候有过的事情?”
声音顿了一顿,握住东方瑶的手却紧了:“妾身也对瑶妹妹喜欢的紧,若是日后真的能成为姐妹,也是莫大的喜事,便想着将妹妹留在殿下身边做侧室,妾身也定然……”
“胡闹!”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怀睿横眉冷对的打断了。
东方瑶一见这情势不好,也赶紧推脱了韩蕙娘的手,走到一边跪下来,俯首道:“奴婢惭愧,受不得太子妃大恩,不过身份卑贱,偶然得到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的赏识而已,哪里敢在娘娘面前称妹妹,还请娘娘收回成命,奴婢自当感激不尽!”
东方瑶说的话听起来当真是真挚的不能再真挚了,就连李怀睿脸上也隐隐显出怒意来……
韩蕙娘忽然有些搞不懂了,他们两个难道不应该互相爱慕、两情相悦许久了么,自己不就是那个横在两人间的大棒槌么?
怎么现在自己好容易答应了,他们俩个却又一个个这样的不愿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蕙娘眼睛瞪得一愣一愣的:“殿下的意思是?”
“坐下,吃饭。”
李怀睿很快面色恢复如常,他饮了一口酪浆,率先提竹著来夹了一块金黄色的“缠花云梦肉”。
韩蕙娘心中似喜似悲,她痴痴的看着李怀睿,也夹了一块那肉放入口中,只觉得酥酥麻麻的在嘴里化开。
一顿饭,大约只有东方瑶自己吃的很尴尬。
她尽力细嚼慢咽,直到李怀睿终于吃完离开,前脚踏出宜春宫门,看着韩蕙娘那脉脉的样子,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身体不适为由也离开了。
宜秋宫里,芍儿为东方瑶斟了一杯清茶。
“娘子竟然不喜欢太子殿下?”
芍儿瞪大眼睛,小声的咬耳朵。
在她的眼中,太子殿下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啊,说句诛心的话,只等皇帝驾崩便可登基为帝,哪里有女子竟会不喜欢她?
“你这丫头!”
东方瑶失笑:“太子殿下固然人很好,可也不见得所有女子都会喜欢他呀!”
芍儿傻傻一笑,顺口说道:“是奴婢多嘴了,不过是这些年来看的实在太多了。”
东方瑶从芍儿这句话中品味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来:“看的什么太多,对太子殿下投怀送抱的女人?”
芍儿点点头,又仿佛忽然醒悟过来似的使劲摇头:“没……没什么。”
其实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东方瑶也已经猜到了几分,听说前些年李怀睿和韩蕙娘还未成亲的时候,韩鸿照便为她的“宝贝孙子”物色了不少好的侧室,只是自从韩蕙娘嫁过来后,这些侧室也就……暴病而亡了。
当然,东方瑶并无甚多兴趣去打听东宫的闲事,只不过韩蕙娘这样做倒是让皇后心中颇为不爽快,毕竟到现在,李怀睿都二十二岁还未有子嗣。
叹了一口气,东方瑶摇摇头,翻开大燕的起居注看了起来。
一晚上,鼻间都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临睡前,东方瑶忍不住对芍儿道:“这几日你点的香倒是好闻的紧。”
芍儿笑道:“这香可安神呢,是前几日东宫的御正新给奴婢的方子,娘子睡的可是好了许多?”
诶,不这么说,东方瑶自己还真是没有注意。
前几日为了找出兰湘陷害小荷的证据,她绞尽脑汁,饭水几乎都难以下咽,却没料到晚间睡的还不错。
“这香委实管用,是叫什么呢?”
芍儿抓抓头:“奴婢还真忘了,只是记得其中有一味很重要的香料叫玉蕊花。”
烛火啪的闪了一下,东方瑶看了看那燃着紫烟的三脚小香炉,等芍儿转身关门之后才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翌日,韩蕙娘特意起了个早,坐在梳妆镜前,韩蕙娘反复瞅着自己一张寡淡的脸:“今日,我想画一双直眉。”
阿周微诧:“怎么,娘娘不喜欢先前的小山眉了?”
韩蕙娘摇头:“你画就行了,而且莫要为我施朱太多。”
阿周应是,然而低眉垂目间却提高了几分警惕。
这几日韩蕙娘似乎对东方瑶没那么讨厌了,就连之前自己对她说过的那个计策,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