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监慢用!”小内侍端来几个牙盘,里面摆满了瓜果糕点,笑眯眯的放在东方瑶面前的案几上。
“阿监稍等片刻,殿下想必很快就会来了。”
东方瑶试探地问:“殿下找奴婢是有什么事?”
那小内侍但笑不语,只道:“阿监只等片刻便好!”
随即便退下去了。
东方瑶看着那小内侍的背影却是一阵纳闷,再一想:说不定是太子有什么话要对皇后说吧。便耐心等了。
这是一间厢房,看上去倒不算是很奢侈。
北侧墙角处有个矮壁橱,壁橱上摆了一个八棱秘色净水**,另一边摆着一个素净的四扇屏风,屏风上似乎是画了几名舞乐,东方瑶无聊,便走到屏风前细细的看。
从左向右,第一扇屏风上花了一个身材纤瘦的红衣舞伎,头上绾了一个回鹘髻,手中拿着一把白色的竹叶纨扇。
第二幅中也是一个红衣舞伎,只是身材丰腴些,她正伸出自己的脚来,露出裙下的重台履。
第三扇似乎题了一首诗……
“我倒不知,现下这婢女也是能识字瞧画的了?”
东方瑶正看的入神,忽听一阵半是嘲讽半是不屑的笑声,便转下身去。
门口站了一个身着绯色翻领连衣宽袖间色裙的女子,她头上挽着一个朝云近香髻,簪着镶金的花钗步摇,画着时下最时兴的鸳鸯眉,唇上一点娇红。
分明是大家闺秀的装扮,怎奈眉眼却生的极其颇为粗犷,看上去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奴婢见过太子妃。”
低头,行礼,问好,起身,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倒是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太子妃韩蕙娘则瞪了瞪眼,看着东方瑶这一片清高的姿态她就心中堵得慌,冷冷哼了声,她踩着碎步走了进来,指着东方瑶:“怎么又是你!”
那表情活像见到了瘟神。
东方瑶苦笑,这位太子妃,你以为我想来么,架不住每次皇后都让自己来啊,要不是她的吩咐,她难道还想见到李怀睿?
见东方瑶不说话,韩蕙娘更是气愤:“当年在弘文馆我就看你对太子纠缠不清,怎么现在又到了东宫来,你是不是对太子还有什么企图?!”
这……太子妃娘娘,你不就见过一次太子私下和我见面么,这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怎么现在还忌恨着?
“我在问你话呢!”韩蕙娘眉毛一抖,杏眼圆瞪。
东方瑶无奈,忙恭敬回道:“娘娘误会了,奴婢不过是听了皇后娘娘的吩咐来给太子殿下送夏衣。”
韩蕙娘的眼睛向着案几上看去,果然见桌子上摆了一个檀木端盘,上面摞了四五件衣服,不禁心中疑惑,就让一个婢女来送衣服?
衣服的料子还这样粗糙?
伸手翻了翻衣服,却见衣服是最普通不过的料子。
“你,”太子妃再指着东方瑶的鼻尖,逼问:“衣服是不是被你贪去了?”
东方瑶不动痕迹的退后两步:“娘娘,奴婢在途中遇见了梁王殿下,谁知梁王的鹦鹉不小心从笼子里飞了出来,误伤了几名前来的婢女,是以才只有奴婢一个人来;而这衣服,却是梁王殿下拿来了府中最好的衣服赔给太子殿下的,还请娘娘见谅。”
太子妃愣了片刻,“你说什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梁王的鹦鹉,什么赔给太子,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由于太子从不和韩蕙娘讨论政事,是以韩蕙娘也搞不懂梁王和太子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她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既然搞不明白索性高声道:“你这贱婢说些什么乱七八糟,就是梁王要赔衣服,又岂会给这样料子的衣服?!”
“定是你见利起意,瞧着我们殿下好说话便自己偷偷藏起了这些衣服,然后拿着没人要的衣服来编瞎话!”
东方瑶目瞪口呆。
瞎话还可以这样编?
韩蕙娘心中恼怒,对着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便上前来要挟住东方瑶的手。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奴婢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
东方瑶退后几步,想要挣脱那婢女的手。
“哼,我管你是谁!”韩蕙娘冷笑,正待再骂,却听门外响起李怀睿愤怒的声音:“住口!”
李怀睿皱着眉头,背手走进来,看了一眼在一边沉默不语的东方瑶和自己嚣张跋扈的妻子,便立刻明白了,他沉声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不是在问,而是带着怒意的陈述。
被当场抹了面子,韩蕙娘听了面上立刻有些挂不住,“殿下?”
其实李怀睿的这怒气一半是对太子妃发的,一半却是朝着李况生的。
抢风头不说,竟然还暗地里给自己下绊子。
“你先下去!”李怀睿平稳了一下怒气,只是面色还是有几分沉峻。
韩蕙娘面上忿忿,明显是还想说什么。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青衣奴婢立刻拉住她,低声说了几句,太子妃才满脸委屈的道:“既然如此,妾便先下去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东方瑶一眼。
韩蕙娘一走,屋中立刻清净了不少,尽管如此,东方瑶却感觉浑身不适,她不想单独和李怀睿见面,更不知道此时李怀睿葫芦中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怀睿上前看了看衣服,然后瞥了一眼低头站在原地的东方瑶,低声道:“抱歉,连累你了。”
“殿下说笑了,哪里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心中却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