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卫从丹房中出来,杨绍元忙不迭迎上去:“顾郎君,郡王爷如何了?”
这顾郎君一身墨绿色长袍,相貌倒是不俗,只可惜神情有些漠然,“杨长史,不是我多嘴,你这事情做的,的确不顺我家郎君的心。”
杨绍元老脸一红,嗫嚅道:“我本未想如此来着谁知半路杀出个崔安使”
顾郎君又道:“崔城之自小便与我家郎君相识,绝非可小觑之人,你且好自为之。”眼神落到杨绍元纠结的表情上,他把视线转开,继续面无表情道:“郎君身子不好,又被你气的晨时身子无力,咳了一上午。”
“唉唉唉,我这就进去!”
看着他终于把房门打开,揭开帘子,杨绍元忙闪了进去。
房中有些昏暗,且烟雾缭绕,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副裱过字,行云流水,正是“玄之又玄”四字;一侧案几上摆了香炉、玉印、如意等法器,并有一本翻的有些破烂的道德经敞开在其中。
一双手不断在一把天蓬尺上某处摩挲着,听到房门的动静,他才将目光投过来。
金线银袍款款的宽衣,愈发衬得眼前郎君眉眼干净,只除了他眼中那常年待于黑暗之中的阴郁。
“你当知道,你能爬上这个位置,也能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放下手中的天蓬尺,李宜奉静静道。
杨绍元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跪下:“王爷,我、我不过是想惩罚一下那个贱人,谁知就赶上了崔安使到来,现如今下官已经派人去安置那女人了,想必她已经上门去陈情,绝对不会要崔安使有半分怀疑到王爷身上来,万望王爷恕罪,若是气坏了身子,下官十条命也赔不起啊!”
“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李宜奉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些年贪得太多,我都没怎么管你,但是我只能告诉你,这次你最好收敛一点。”
“啊?”杨绍元一头雾水:“王爷这是何意?”
不要他贪,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你竟然都不知道?”李宜奉嗤笑一声:“朝廷拨到楚州的赈灾款,按说六月便该到了,为何迟了一个多月还未到?”
“赈灾款在徐州被扣押了一个月,徐州刺史曾上报说山匪劫财,才耽搁数日,”李宜奉沉声道:“这个女人心计绝对不简单,从一开始的射铜箭都后来的要账本,如今还能凭一己之力从暖翠楼中逃出,杨长史,你须认清现实,你还不是她的对手。”
可东方瑶不过是太后的一个弃子,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能耐从中做手脚?
杨绍元呆了一呆。
轮车滑动,李宜奉停到了杨绍元面前:“我问你,你可知东方瑶是如何从暖翠楼逃出来的,又是如何和东方瑶在叶城相遇的?”
“下官不知,”杨绍元苦道:“霍十三娘口风紧的什么也不说,下官自然无从下手!”
李宜奉若有所思,“暖翠楼的主人,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说不准就是当年德宗留在楚州监视他的细作。
“咳咳”杨绍元干咳了一声,迟疑道:“郡王爷,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讲。”
“讲。”李宜奉微扶案几,准道。
“这东方瑶和崔城之现下比邻而居,下官怀疑,这两人是串通好了的。”
崔城之这个人,李宜奉知道,心思太重,早先年若不是因为双儿,他根本不想和他有半点交情,如今崔城之又来了楚州,卢望已死,待双儿后日归家之时,他这个做兄长的却又该为难了。
不过他早就派人打听过,这两人在长安,仿佛也没什么交情,难不成韩鸿照那个老婆子还对自己不死心,所以才特地派了崔城之这个子孙,来楚州监视自己?
“说不定这两人就是有什么奸情,那贱女人勾引崔安使之后要崔安使为她出头,才”
“你说什么呢!”李宜奉喝道。
走了一会儿神,缓过来时竟听杨绍元不知扯到哪里去了。
杨绍元说的正起劲,冷不防被打断,吃了李宜奉一记眼刀,赶紧悻悻的住了嘴。
“虽说楚州山高皇帝远,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都是臣子,便该做臣子当做的事,其它的事,你就暂且搁一搁吧。有道是大丈夫相时而动,驱凶避吉者为君子,我栽培了你这么多年,可不是想要你栽在东方瑶身上的,待你摸清了她的底细,再动手也不迟;至于崔城之,在我没想好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不过你若是嫌之前吃她的苦头还不够多,就自投罗网好了,出了事,本王自然也不会管你的死活!”
李宜奉眯眼冷道。
杨绍元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下官明白了。”
晴天碧空,万里无云。
神清气爽,昨夜安眠入睡,早晨推开窗仿佛都能闻到泥土芳香的气息。
洗漱用膳后,东方瑶也没来得及巡视自己的新房子,总之她还是很满意的,站在台阶向下望去,四周打理的很整洁,周围还围了一圈花圃,里面种着花花草草,芳香又不显得过分浓郁,幽静的恰到好处。
“娘子,崔郎君已经在门外等着了!”黄辞粗犷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啊!这个崔城之,怎么这么早!”东方瑶不满道:“我明明同他说的时间是卯正三刻,现在不是才一刻”
一边的芍儿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拉了东方瑶的手出去:“诶呀,娘子别说了,总不能要崔安使还在外面等你吧!”
昨日东方瑶便和崔城之约好,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