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铳!”
“举铳!”
“放!”
在队伍里不停响起的口令声中,那些马队士兵,各自从背后取过早已准备停当的马铳,拔掉枪头帽,对着眼前正在哭嚎着狂奔的左军士兵扣动扳机。龙头在弹簧的助力下。同火石摩擦出火花,引燃了引火药。进而铳管内的发射药也急剧膨胀,把铅弹一脚踢了出去。
在左军两翼交汇而过的这些马队,大多都是在山东招募的兵士,骑术在老营将士看来,不过是刚刚会骑马、会在马上使用火铳罢了。ding多算得上是会骑马的步兵。但是。这些人却被闯营之中公认最有学问的李岩李公子大为称赞,并且从典籍史料当中给他们找到了一个响亮的称呼,称之为龙骑兵。
龙骑兵的这个战术,其实和历朝历代经历过的北方游牧民族骑兵使用的骑射之术并无二致,不过是将角弓换成了火铳,无声的箭矢变成了声音也是一种威慑力巨大武器的弹丸,
随着弹丸的密集攒射,人群中立刻翻出了一片血浪,当然。其实如果仔细数,这dian伤亡并不大,如果是一战二战时期,那士兵甚至会觉着这种伤害简直可以忽略,可惜,这是崇祯年间。两翼游走龙骑兵自由射击,根据无数前辈后辈的经验,侧射永远是最便于发挥火力的方式。同时也会把损失降到最低。当然,步兵也可以做一个转身的动作。把侧面变正面,但是,让整个军阵短时间内侧面变正面,这绝对不是左良玉能做到的。左良玉步兵现实的表现是,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盲目的乱窜。连固定一个逃跑方向都做不到,更别提集体转换队列迎击了。
“这群不中用的饭桶!”
帅旗之下,眼见着前锋的步兵方阵已经完全混乱,被不紧不慢的追上来的闯营步骑兵轮番屠杀,左良玉不禁心急如焚。虽然说步兵都是一些用于消耗的杂兵。可要是没有这些杂兵,他手下的那些精锐和标营家丁又能打几阵,消耗几天?
“卢光祖、李国英、张应祥、徐恩盛、郝效忠、金声桓、常登、徐勇、吴学礼、张应元、徐育贤,你们各回本部,从南北两翼给本帅压过来,本帅要将这股流贼一举包围全歼!”
几乎是不加思虑的,左良玉便下了决心,他要利用自己的兵力优势,在这豫东大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这股算得上精锐的流贼一口吞下去!
为了给手下的大将们争取回到本部之后调动人马的时间,左良玉毫不犹豫的命令左梦庚,将跟随标营家丁行动的那两万精锐步骑兵调上去,向正在两翼疯狂射击的震山营龙骑兵发起冲击,以便给他庞大的步兵队伍整队变阵发起攻击的时间。
令左良玉倍觉欣喜的是,似乎左梦庚的攻势出击很有效果,在两万左营精锐的猛扑之下,一直在左营阵前往来驰突不断用火铳射杀左营败兵,在溃退军队两翼和背后制造巨大压力的震山营龙骑兵,似乎是感受到了恐惧,几乎没有和左梦庚交战的意思,只是远远的随便打了几铳,掩护了一下自身的撤退就调转马头向西逃归本阵。
有门,原来这种火铳骑兵怕近战!嘿嘿,那就好办了!我先用精锐人马近身搏战干掉你们这批火铳骑兵,然后再以家丁精锐为先导,率领大队步兵猛攻你的中军!
李自成,罗汝才,张献忠!你们送来的这份大礼,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啊!等我整顿好队伍,你们这些贼寇送来的这股悍贼便成了本帅嘴里的肥肉了!
想到这,左良玉立刻下令:追!务必全歼闯贼这批火铳骑兵!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当看见左良玉的家丁队开始追击龙骑兵的时候,罗虎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天真可爱的笑容,这种笑容在一般罗虎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脸上很常见,但是在罗虎这种自幼便在战场上挣扎求生的人脸上却不常见。一旁的张定国、王四儿等人见罗虎如此神情,不由得心中一动,看来,老左要倒霉了!因为一般见过罗虎如此神情的人如果不是他的朋友,那就是上西天了。
“炮队,对准左梦庚的骑兵队,轰!大佛郎机,换霰弹。”
“马队准备冲击!”
炮手们接二连三的为大佛郎机更换着子铳,炮弹连绵不绝的落在左梦庚的骑兵队伍之中。将这些原本就没有什么阵型的骑兵打得队形更加混乱。
不过,张定国看了一眼那些手中只有一柄马刀,正在紧张列队的震山营马队,不由得俊秀的脸上愁形于色。
“虎子,让我的人跟你的马队一道上去吧!你的马队实在太差了些!”
震山营的马队,以五十人为一队。长长的列成了两列。以张定国的标准评价,这些马队,也只能勉强称为马队,骑术、武艺,ding多算是会骑马,会在马上用刀砍人。
尽管在列队时除了偶尔有几声马嘶之外,整个阵列里听不到有人说话,但是,张定国还是很担心。自己的这个小兄弟会吃亏!左良玉部下的骑兵,他可是领教过多次,都是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老油条,个人技艺精湛,战马也喂养的比较好,远非一般明军骑兵可以比拟。
“宁宇哥,也好!你的队伍就作为第三列,跟着冲上去。砍人头,抓俘虏。收战马!”罗虎满不在乎的话,说的张定国几乎被他气的笑出声来。开什么玩笑?
不过,罗虎接下来的一句话,可是让张定国瞬间改变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