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深秋有些寒冬的凛冽,街头的树梢上早已金黄一片。枯黄的树叶子被风一吹,零零落落地掉下枝头。
江浸月这周末接了个发传单的活,两天时间,每天一百。
小暖听说了,觉得新鲜,非要过来体验体验。顺便挣下那二百块钱,在父母面前得意得意,长长脸,证明自己也不是寄生虫。
谁承想,刚抱着一堆传单上了街,就开始后悔了。
这天儿,也太冷了,冷风嗖嗖地顺着领子缝儿往身上灌。
她们发传单为了吸人眼球,店家还强迫她们穿着旗袍。这冷风一吹,单薄的衣服什么也挡不住,冻的二人嘴唇发木。
这风里还带着好多土渣子,一张嘴满嘴土。不张嘴了就又往眼睛里钻,总不能闭上眼吧。
这一天儿的下来,活脱脱一个女版出土兵马俑,一抖一身渣子。
虽然寒风刺骨,可依旧阻挡不了人们逛街的热情,春深路上人流如织。
江浸月被冻的手指发着抖,依旧坚持的拿起一张又一张的传单递给经过的路人。
她很冷,白皙的脸颊已经被冻红,最后慢慢的僵硬了。
宽旷的马路正在堵车,长长的车流密集的排着。路灯亮了也不见车流耸动。
赵清河和大刘办完事儿坐在后座无聊的等着车子缓慢地行驶出这段拥挤的路况。
嘴里吹着口哨,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慵懒又休闲地坐在后座往窗外瞧。
这一到周末人就是多,这么冷的天不在家待着,全都出来浪了。
车辆行至一处街头时,路边正有一个穿着红色长旗袍,身姿阿娜的女孩站在人群中发传单。那身段,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江浸月。
车流突然动了,他坐的车子开始缓慢行驶,马上要越过那道身影。他看不清,一着急大喊一声儿:“给爷停车。”
又降下玻璃车窗朝着窗外看了看,嘴角一勾,抹一下鼻梁,嗬,还真是小月牙儿。
他连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大刘在车里惊呼:“咋了水哥,你看见鬼了,撞邪了。”
赵清河对他的调侃完全置若罔闻,顾不得反击,头也没回,横冲直撞的越过车流往江浸月的方向跑过去了。
走得越近,赵清河眉头皱的越紧。这丫头穿的太露了。
低头看着她旗袍开衩处漏出来的一大截白腿,脸上顿时笼罩了一层阴郁。
她穿这件红色旗袍很漂亮,上半身被紧紧的包裹着,线条玲珑有致,带着禁欲的美感。
下半身长长的开衩,凝脂般的大腿若隐若现。
他心里怄气,妈的,发个传单有必要穿得那么招人吗?这不是卖色嘛。什么店这么恶心人呐。
穿这么露,招人还是招鬼呢。
再说,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衣服,那不得冻死嘛!
江浸月看见他后,正酝酿情绪。却见他把外套一脱,怒气冲冲地走到江浸月的面前,不管不顾地罩在她的身上。
那外套还带着他身上炙热的温度以及淡淡的薄荷味儿,松松垮垮的搭在她身上,江浸月觉得被冷风冻僵的身子一下子融化过来了。站直了身子对上他的灼灼目光,柔声细语地说了句:“谢谢。”
赵清河本来还因为她糟蹋自己的身子有点别扭,刚扳着脸想对她冷淡点,一句“谢谢”,立刻没了怒意。
他凑到江浸月面前,帮她把外套拢好,叹息一口,一边无奈说着:“你傻呀,不知道冷嘛,穿得这叫什么玩意儿,不怕冻死。我丫就是个贱骨头,你对我稍微有点好脸色,我就巴巴的想对你更好。”
江浸月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抱着一大摞传单,手指冻的泛着红肿。
她适应不了北方的寒冬,去年头一次过冬,起了冻疮。这东西容易留下病根,今年稍见寒冷,就又红肿了起来。
赵清河站直了身子打量一下她的十指,舌尖顶了顶后牙,转身就往附近的奶茶店跑去。
周末,店里人很多。
点单的时候,他随意选了两杯,不经意看到单价,是店里最贵的。都顶上她一天的工资了。
他知道江浸月素来节俭,不然也不会冒着严寒出来打工。如果她在那边费劲挣着钱,自个儿在这挥霍,那她心里肯定会不舒坦。
恐怕到时候又觉得自己不懂人间疾苦,说自己和她不是一类人了,那自己可真是哑巴吃黄莲了。
一番计较,最后只给江浸月点了杯最便宜的原味奶茶。
还得意自己的体贴,乐呵呵的哼着小曲端出去了。
大刘好不容易找了地方停车,就看见他家水哥端着杯奶茶跑到一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妹子面前,更惊奇的是,水哥谄媚的笑容爬满俊脸。
活脱脱一个汉奸狗腿子的模样。
简直是让人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混世魔王水哥嘛?
不会是个假货冒充的吧……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赵清河把江浸月怀里的传单一股脑都接过来了,拿着奶茶往她手里一塞。
不顾她惊讶的表情。拍拍自己的胸脯,拽酷的挑眉,郑重的承诺着:“放心吧,你喝点奶茶暖暖身子,小爷我替你发了。”他又怕江浸月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他,又急忙嬉笑着补充:“你要是觉得感动的要哭了,就叫我一声儿哥哥当谢礼,这买卖划算吧。”
江浸月确实有点感动,不过看他那副痞里痞气的样子,玩世不恭地往自己面前一站,嘴边的谢谢又咽了下去。
赵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