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阿善才匆匆赶来,远远地看见自己姑娘被一个男子抱着,目光一凛,冒出一道寒光,快步走了过去。
沈明润也看见了阿善,拉了拉顾玄嘉的袖子,示意放她下来。而且此时她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可以靠自己慢慢走了。
顾玄嘉目光冷淡地扫视了一眼走过来的阿善,嘴唇轻抿着把沈明润放下来。高大挺直的身影站在沈明润身后,长袖被风吹起。
阿善眼神一顿,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不敢打扰。
但是她是奴婢,要保护好主子安危,毕竟男未婚女未嫁,不能让旁人看见不合礼数的事。走到跟前,阿善单膝跪下:“姑娘,奴婢来迟一步,罪该万死。”
沈明润无奈地将她扶起来:“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不妨事。”
阿善起身,站在一旁扶住沈明润,不动声色地隔开顾玄嘉。
顾玄嘉的目光在阿善身上停顿了一下,片刻收回,好像并没有探究之意。
“你们先回去,本官还有事,先回趟大理寺。”顾玄嘉对沈明润说道。
沈明润朝他点了点头:“今天,多谢顾大人。”
顾玄嘉眸子漾过一抹笑意,转身即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不必客气。你中的是mí_yào,寺里有懂医理的师父,可以请来看看。”交代完这句,顾玄嘉便转身离开了。
他考虑得倒是挺周到的,沈明润心里蓦地有一丝暖流涌过。
“姑娘?”阿善见她愣愣地出神,不由出声提醒道。
“啊……”沈明润回神,揉了揉脑袋,眯着眼睛思索道:“我好像忘了什么。”
“啊对!”沈明润猛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姑娘,怎么了?”阿善不解地看向她。
人已经走远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没事,先回去吧。”沈明润道。
大理寺。
江陵王被关进了牢狱,脸上倒无伤痕。只是手臂上被阿大咬住,流了不少血,到底是个王爷,严筹还是吩咐手下给他包扎了。
上药时,因为疼痛,江陵王脸有些扭曲,眼神有些怨恨地看着这帮差役:“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本王抓到这里来,不怕掉了你们的脑袋!”
严筹笑眯眯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您倒也别急,要是有冤屈,咱们大人最是刚正不阿,定然帮你洗脱。”
江陵王闻言,胸膛气得起起伏伏。
这事本来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现在要是传出去,堂堂王爷因此被抓进了大理寺的牢狱,他这脸还要不要?
“本王要见皇上。”江陵王沉着脸道。
“恐怕皇上现在没空见王爷您。”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江陵王抬头便看见了长身玉立在牢笼外的顾玄嘉。牢狱之中光线昏暗,全靠火光照明,在这昏暗的环境中,顾玄嘉面容冷肃地站在那里,竟像一尊玉面罗刹,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究竟是王爷,纵使心虚,面上仍然不甘示弱地反问道:“你擅自抓本王,有禀明过圣上吗?”
顾玄嘉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等皇上得了空,本官自会禀报。不过皇上现在得知京城涌入大量流民,正忙得焦头烂额,恐怕半点都不想见到王爷。”
一提到流民,江陵王脸上顿时浮现出慌乱的神色,怎么,连皇帝都知道了。这件事要是彻查下来,可是重罪。这些流民他明明派人驱逐了,怎么还会被知道。难不成……
“是你禀报皇上的?”他死死地盯着顾玄嘉。
“纵使本官不禀报,这事情也压不下去。”顾玄嘉看向他的目光并无半分怜悯。
“不过,本官还有另一件事要问王爷。”顾玄嘉欣赏了一会儿江陵王的神情,又道。
“什么事?”江陵王看向他的神情已经变得狐疑起来。
顾玄嘉轻轻扬了扬眉毛,目光示意严筹,“带人上来。”
严筹领命而去,很快带过来一个人,不是杜十方又是谁。
杜十方一看见江陵王,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转身就想躲,可是被严筹拉住,哪里跑得了。
“跑什么?心虚了?”严筹将他放到江陵王面前。
杜十方眼神躲闪着,见躲不掉,唯唯诺诺地跪在江陵王面前,畏缩又讨好地道:“草民……见过王爷。”
江陵王一见到杜十方,眼里明明压抑着怒火,面上却要装着不认识的样子,怒斥道:“你这刁民,怎么认得本王。”
杜十方眼珠子一转,讪笑道:“草民……草民听说,不曾见过王爷。”
江陵王面色仍然铁青。
顾玄嘉神情冷静,语调很慢,却宛如凌迟:“杜十方,你先前不是说,你替江陵王办了事吗,怎么会不认得?”
杜十方跪在地上,咬了咬牙:“那都是草民编造的,草民该死。”
顾玄嘉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他的面前,阻绝了他和江陵王之间的视线。他居高临下,眼神冷清地审视着他:“这么说,你胆敢污蔑王爷,你要知道,污蔑皇族,可是死罪。”
杜十方犹疑了一下,经过拷问的身体有些撑不住,双腿发着抖,额头上的冷汗如豆大,看向地面的目光充满了犹豫、迟疑、挣扎。
“嘿,问你话呢!”严筹在一旁提醒道。
杜十方正要开口,却听到头顶上顾玄嘉的声音说道:“少给本官打马虎眼,先前不是都招了么,怎么见着王爷,反而吞吞吐吐不敢说了。”
“我说……我说,”杜十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