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自襁褓里一同长大的,赵曦月心里清楚,赵曦珏态度的转变不仅仅因为他内心是个骄傲又矜贵的人,做不出一味讨好的事情来,更是因为她的执着,伤到了他。
六皇子懒散嘴巴坏,可除却少不更事的那几年,即便自己主动疏远了他,他依然事事维护她。或者说,即便是在少不更事的那几年,在他心中,能和自己吵嘴打架的也只有他一人。
她垂眸莞尔,笑容涩然,“我总想着要做好公主的本分去讨那些不喜欢我的人的欢心,却没想过不喜欢我的人依然会不喜欢我,而我身边至亲至爱的人反倒会因此受伤。”
听了她的话,赵曦珏不由心下微动,试探道:“糯糯是怎么想明白的?”
赵曦月有些纠结地咬了下唇,垂眸避开了他略有所思的视线,“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自这次大病之后,我心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这几日在宫中枯坐,闲来无事,只好去琢磨这些念头。”
又有些茫然:“六皇兄觉得我这样想错了吗?”
这几日她想了许多事,想到后来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好,只是每当她想和自己心中的预感背道而驰时,她便会变得坐立难安。
她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若是自己还以过去的想法来行事,迟早会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心中便有了决定:她不想再去强迫自己做一个不像自己的人了。
只是这到底是她独自胡思乱想的结果,是对是错她也无从知晓。这会见赵曦珏问起,心中隐约又漫起了几许不安来。
一只温暖的手忽地放上她的发顶,赵曦珏的声音里满是温和,“六哥觉得糯糯这样很好。”
赵曦月杏眸微抬,半个时辰前还将自己气得想要打人的赵曦珏这会却当真像个哥哥一样目光包容地摸着她的头,欣慰又骄傲地安抚着她,“咱们大夏朝唯一的嫡公主,本就该活得率性一些才好。”
这明明是赵曦珏第一次这么温和地同自己说话,她却觉得不知在何时何处,他也曾无数次地这么安抚自己。恍惚间,她甚至还看见了另一个赵曦珏,风华清俊,笑容温暖地她几欲落泪:“我回来了。”
“啪”地一声,赵曦月一巴掌拍开了赵曦珏放在自己头上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月白色的鞋面上留下了一个脚印,扔了一句:“想摆哥哥的谱?下辈子吧你!”之后,提着裙角飞速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