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冕走到老者身旁,深深的躬身行礼道:“小子窦冕,见过前辈。”
老者瞧了一眼窦冕,转身道:“请进吧,老头子身体有点不适,筠儿,你来招呼客人。”
老者说完话,最进屋里只留下小伙子站在窦冕身前,搞得窦冕尴尬异常。
那个叫筠的小伙子脸露窘态对窦冕道:“家祖身体一向不好,还请窦小哥海涵。”
“没事,没事,今天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请兄长帮个忙。”
“请入内说话。”筠说完便走在前面带路。
窦冕扭过头对着犬和莆眨了眨眼,犬马上就明白了,转身带着莆走到篱笆外的石桌旁坐下。
窦冕跟在筠身后,踩着竹制的阶梯走进正厅,厅内除了简单的油灯,一套茶具,几张竹制桌案,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筠坐在左手位指着右方的桌案道:“窦小哥,请坐。”
窦冕没有客气,直接走向桌案跪坐下来。
筠用瓷碗盛了一碗上面还在冒着油末的茶水放在桌案上:“请用茶!”说完便回到左边坐了下来。
两人相顾无言的对坐了一会,筠先按捺不住,换换开口道:“家祖当年游学,曾师徵君,故而养成这样的脾气,还请勿怪。”
“徵君?何人?为何我不曾听闻?”窦冕听到筠这么说,有点稀里糊涂道。
“徵君姓黄讳宪,字叔度,因与家祖当年身世甚为相像,故教授家祖多年,建光二年徵君离世,家祖便归家授学,未仕。”
窦冕听筠这么说,低下头想了好一会道:“我曾听陈仲举那老头说过一句话:叔度若在,吾不敢先佩印绶矣。你说的可是此人。”
筠默认的点了点头道:“郭林宗曾谓徵君汪汪若千顷波,澄之不清,淆之不浊,不可量也。”
“郭林宗?”窦冕一听这名字,一个个生疏的有点夸张,挠了挠头有点难堪。
筠似乎看出来窦冕的囧样,宽慰道:“窦小弟年龄还小,这些人以后会遇到。”
“我自年前到了此地,许久已不知天下事,看来哪天要回去一趟了。”窦冕点了点头道。
“年前难道游平公不担心吗?”
“担心啥,我外公把我弄丢的,他还能吵我外公?”窦冕嘀咕道。
筠好奇心起问道:“不知尊外公何人?”
“杨叔节,不知兄长可曾听闻?”
“哎呀,关西孔子之子,岂能不知如雷贯耳啊!”筠夸张的在那说道。
“那要不等会我走的时候,你跟我一起走吧!”
“可以吗?”筠不确定的问道。
“可以啊!”窦冕非常确定的道。
“我先多谢都小哥了,不知小哥有何事我可以帮忙”
“我要用竹子做蒸笼,不知道能做吗?”
筠一听乐道:“这有现成的啊,不用现做,请随我一起去,我父亲就在后院。”
筠说完站起示意窦冕一起,窦冕站起来跟在身后,心里一直纳闷道:“蒸笼啥时候出来的?我咋不知道?”
两人穿过两间屋子,拐一个侧门,就见到一个空旷的院子,一个中年人坐在木墩上快速的用竹刀将竹子划成蔑片,不远的楼道上对方了好几个蒸笼抽屉,有大有小。
筠站在中年人不远的地方恭敬的行了一礼道:“父亲,有贵客想买蒸笼。”
“噢!你先招呼一下,我马上来。”中年人头都没抬道。
“贵客我已经带来了。”
中年人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活计,放在衣服上擦了擦,脸上不悦的说:“真不懂事,怎能让贵客处此杂乱之地”
筠刚要解释,窦冕从筠身后走出,躬身行礼道:“还忘叔父勿怪,我因事急,故此叨扰,还请叔父不要怪罪。”
中年人走到窦冕身边还了半礼道:“让贵客处于此地,真是失礼啊。”
“家父现在不过一界商人,岂敢称贵?何况我也是不识五谷之人,何谈失礼?”
“哈哈,好,如此小的年纪,不简单,不知道贵客想要何样的蒸笼”
窦冕轻手轻脚的走到走廊旁,伸着自己的双臂量了起来,等量到第三个的时候,窦冕用手轻轻拍了拍蒸笼道:“叔父,大小这一个就好。”
“不知需要多少屉”
窦冕站直身子,用自己比划了一下:“就我这么高就行。”
“我儿,你去取蒸笼去。”中年人使唤筠走进了屋子。
等着筠离开了,中年人继续拿起刀蹲下身子划起了篾片。
窦冕看着这个站起身和坐下干活,气势就像完全不同的俩人一样,好奇心起:“叔父,您一直在干这活吗?”
“对啊,祖传手艺不可丢啊!”
“我看你也是读书人,为何不游历天下”
“天下,何其大?我一个篾匠所能做的不过是终日温饱而已。”中年人原来叹息道。
“儒家云: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有何不可?”
中年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放下手中的刀:“马伏波曾言,当今之世,君则臣,臣亦择君,陛下非圣明之人,何必如陈老头一般抱着忠君之举不放?还是窦游平自在,如此好的出身却扔下郎中不做,去执贱业,令人钦佩啊。”
窦冕听见中年人如此评价父亲,脸色有点臊红:“家父也不过是无奈之举,我曾听闻父亲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既然朝堂不通,何不换一条路试试。”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说的好啊!”中年人在那默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