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渑不假思索的直言道:“席婺此人外恭内阴鸷,所谓当死者一朝出之,所谓当生者诡杀之,外人莫能测其意深浅,战栗不敢犯。”
“阚子呢?”
“此人虽出身荜门圭窦,瓮牖绳枢之人,但知利害,察祸福,虽无礼,亦能当锐士使之。”孙渑中肯的回道。
窦冕右臂支着下巴,左手轻敲桌案:“弃亲背主之人,心无顺逆之分,其罪可恕,然其行可耻,且让我今夜派人去行他一行。”
孙渑听窦冕不容置喙的语气,心里沉甸甸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向窦冕解释阚子的问题。
“你在山寨待了这么久,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孙渑思考了一会:“没有,小人带了那么多人进山,原路将这些人放出去,在崮山周围转悠了半个多月,并没有寻到其他土匪,席婺曾经告诉我,崮山方圆数十里之内的小寨,都被他带人吞并了。”
“崮山山寨还在没在?”
孙渑点头应道:“除了有几十位上了年龄的人不愿离开外,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
而后,窦冕细心的问起来席婺诛杀蔡標的事,孙渑一一作答,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他会提出来。
窦冕则将自己从倖娃口中听说的消息,与孙渑说法一对应,心里明了了席婺的人品。
孙渑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告知窦冕后,疑惑的问:“公子,我们可是移了军营?将士们哪里去了?”
窦冕苦笑道:“公伯胜与韦仇交战,我们战败了!”
“韦仇……心狠么强?公子可是让我去请郡兵?”
“请郡兵?”窦冕言语有些不屑:“郡兵与山匪一衣带水,对于他们来说,咱们是外人,我可不想请这么一群爷来,兵咱们自己招,就是战败也伤不了筋骨。”
“那不知让小人去奉高有何任务?”
窦冕拿起一片竹简,清楚的写下来六个字,随手递给孙渑。
孙渑捧着竹简回到座位上,看了眼竹简上的文字,疑惑道:“工匠?自治之权?”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剿匪完成前,我这里的事情不容苑康过问,也不容他向朝廷禀告,我必须有专意自决独断之权。”
“喏!”孙渑心中一凛,听出了窦冕话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小心揣好竹简,站起身,利索的回道。
窦冕送走孙渑,挎着菜篮,沿着紧凑的街面转悠起来,这些本地居民在羽林卫数次宣传之下,虽然从屋子里走出来做生意,但脸上依然带有慌乱之色。
狭窄的街道上,行走着面带慌乱的路人,道路以目,很少有站在一侧聊天的人群,整个城池与往日的散漫祥和宛若两样。
窦冕采买了一些肉、菜后,回到县衙,用心炒了几个小菜,然后从县衙旁边的住户家中,借来一坛酒,放在灰烬中温热。
正当窦冕欲着人去唤席婺与公伯胜的时候,公伯胜竟然与席婺联袂而来,两个人一路又说有笑,身后跟着三名健壮的汉子,为首一人面目沉稳,如刀一般眼睛陷的很深,透着分阴冷,左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长剑,与自己的一身粗布短褐搭配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另外两人长相平常,迈着外八字,满是新奇的观察着街道两侧,时不时低声说笑着,一脸的轻松模样。
“席首领到来,真让鄙县蓬荜生光,小子早已备好酒菜,正欲着人请你,没想到你正好来了。”窦冕热情的从大门走出来,快步迎了上去。
“县长如此抬爱,小人真是受宠若惊。”席婺口中这么说,整个行动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高傲,对着窦冕随意的抱了抱拳,便越过窦冕自顾自的走进了县衙。
席婺身后的三人,瞟了眼窦冕,自顾自的跟上了席婺,仿佛窦冕是空气一样。
公伯胜面露尴尬,走过来,低声道:“公子,他不过是山野村夫,不识礼数,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哼!他就这么点本事,也敢目中无人,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啊,不过我倒觉得没什么,这种人死也就死了,至少以后不用可惜。”窦冕自言自语道。
“公子,公子!”公伯胜轻声提醒窦冕。
窦冕双手捂在面上,用力揉了揉:“既然他想走绝路,那咱们就陪他玩玩,如何?”
“何意?”
“苑康身后此人面有反骨,眼中杀气还未散,走!咱们先回屋。”
席婺在院子里左右查看一番,见县衙的院子里并没有藏有兵,心中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而后一联想到迎接自己的兵士只有那么点人,并且士气很低落,不知不觉间,席婺打心底有些瞧不起窦冕了,若是自己有什么不轨,这些兵士的生死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窦冕为鱼肉,自己为刀俎。
“席首领可有什么发现?”窦冕走进院子,瞧见席婺低头沉思,平静的问。
“噢!没事没事!”席婺摆摆手,笑着对窦冕道:“没想到县长住在这么个地方,真是想不到啊!”
“君子有道,何必拘于吃穿住行?无才无德之人,轻衣裘,饰锦缎,不过也只是沐猴而冠。”窦冕说完,带着公伯胜走进厨房内。
公伯胜小心翼翼的抱着热腾腾的酒坛,走进屋中,窦冕则紧随其后,将自己炒好的菜,一一放在了桌案上。
席婺还没等窦冕招呼,金刀大马的坐到主位上,拿起筷子,自顾自的用起饭食来。
公伯胜间席婺如此无礼,怒从心起,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腰间的环首刀柄。
“坐啊!县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