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唯君不断地往后退去,一直被白乃正逼到了墙角,手里的剑早已被他打飞。
白唯君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地流下,被他胡乱地抹去,他的脑子有些昏沉,白唯君麻木地抬起手臂格挡白乃正迅猛的攻势,他渐渐力不从心了,他想,这次也许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他将被白乃正杀死在这里。
白唯君想到这里,伸手本想从怀中夹出一道符咒,却没想到捞了个空,白唯君的脸色略显诧异,瞬间苍白起来。
白乃正几乎在同时飞扑起来,白唯君无路可退,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杀死的时候,一阵刺目的光芒席卷而来,柳蒙在千钧一发之际破开结界,瞬间投掷出除魔剑,凌冽的剑气直接震晕了白乃正。
窄小的巷子里,烟尘四起,面容清秀的绿衣学者抓紧肩上的外袍,压抑着喉头难耐地轻咳起来,白唯君跪在地上,双腿瘫软,眼神空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白唯君本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死在这里了。
生死攸关,白唯君难以置信,他心里居然在窃喜。
柳蒙咳嗽了许久,终于压抑下来,他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口鼻,背过身道,“时间磨的差不多了,我很失望。”
白唯君在烟尘里,怔然地抬起头看着绿衣的学者。
白唯君回过神,终于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事情,白唯君咬紧牙关,握紧了双拳,“刚才是意外,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不必了,天色已晚,”柳蒙作势看了眼霞光满天的高空,淡声道,“我已知会你们白家人前来领走你们两个人,至于这条链子,我奉劝你还是自己收好。”
柳蒙说罢,就将白唯君先前摘下的额心坠扔到了他的面前,“连自己身上东西都护不好的人,还怎么护着别人。”
白唯君捏紧了那条金链子,咬牙切齿,“您不守信用。”
“是你们输了。”柳蒙回过头,漠然地瞧了白唯君一眼,“输了,就是输了。”
柳蒙披着外袍一路走过巷子,他没有分心去看巷子里的一片狼藉,脸容冷淡,漠不关心,白唯君不死心地爬起来,跑上前追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柳蒙似乎被他弄的有些烦躁,停下步子,偏过头,冷傲地侧目,“你势头不错,可惜心慈手软,明明处处都是破绽不是么?但是你都放弃了。”
“心软的人成不了大事,最终只会伤人伤己。”
白唯君低下头,他确实犹豫了。
在看到白乃正的脸的时候,哪怕知道那是邪祟,他也无法对自己熟悉的脸容痛下杀手。
正如柳蒙所说的,也像他心底里一直害怕的,白唯君宁可死的人是他自己,他不想让自己痛苦。
未来的白氏家主居然会是这种软弱又自私的男人
白唯君迷茫地望向天空,铅灰色的天空,他很想再见一见过世的父亲,他想问问父亲为什么偏偏会选择他作为家主的继任者,会什么会选择如此没用的自己。
白乃正似乎伤的非常重,而白家的大哥白刃战在天色即将灰暗下来的时分出现了,一如往常的满脸怒容。
柳蒙走近他,对他交代了事情发展的经过,白刃战耐着性子听到最后,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他只对着柳蒙道了几句违心的恭维话,便不由分说地拖上白唯君和白乃正匆匆赶回了白家古楼。
当晚,白家古楼彻夜通明。
卜菱为白乃正的治疗断断续续地持续了近一夜,白乃正的状况时好时坏,有的时候醒过来,卜菱也不晓得他迷离的双目到底是不是在看着面前的人。
卜菱只能含泪不停地呼唤白乃正的名字让他维持清醒。
也许睡了,就彻底醒不过来了。
高楼上,楼阁里柔光闪耀了一彻夜。
而白唯君守在一楼的梯木拐角处,柔和的脸埋入膝盖里,天上光线变化,月轮沉入山的另一头,白唯君怀着满心愧疚,一宿没阖眼。
第二天,经过一夜的努力,白乃正终于恢复了神智。
出乎意料的,白乃正刚刚好转就被白刃战揪着胳膊提出来,粗犷的武将将两人痛打了一顿,白乃正连连讨饶却都被自家大哥无视了。
白刃战照例罚了白乃正二十戒辫,只是这次,连带着白唯君一并罚上了。
白刃战当时一边打一边吼,气的脸色铁青,他一遍遍地骂到,“你们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花家的柳蒙!”
少年人的惨叫声逐渐沉寂下来,越发没有底气。
眼前,白乃正和白唯君死鱼一样趴在床上,任人宰割。
卜菱悉心地帮着他们擦拭着湿透的额角,这个模样的卜菱不同于往日见到的孩童模样,那是一个五官已经完全长开了的女子,妍妍明丽光彩照人,一颦一笑都带着妩媚情态。
白唯君虚弱地道,“谢谢娘......”
白乃正哎哟哎哟地叫唤。
当晚,白刃战拉着白唯君进行了漫长的谈话。
白刃战的脸生的刚强坚毅,这时,他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水道,“你们为什么要跑?”
白唯君侧过脸,这时他的脸已经肿成了一个小山包,模样颇滑稽。
白唯君苍白着脸道,“大哥已经知道了吧?”
白刃战呷了口茶水,“你是指白乃正拿沙土填了放生池的事,还是指白乃正盗走了南竹大师袈裟的事?”
白唯君面色尴尬。
“我要问的不是那些,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跑。”
白刃战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