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收了棠樾为徒之后,卓音每日的行程便从之前的玄天台,省经阁和抚仙宫三点一线变成了四点,那便是下到凡间去传道授业,当好这个师父,每每一去,就是四五个时辰,待回到天界,已是傍晚,她又到省经阁去看书休息,这时间赶上润玉在里面查翻典籍,他们就时常共处一室,虽然各忙各的,也会说上几句话。
后来,润玉知道了她常常是从抚仙湖教完棠樾回来的,便慢慢问起棠樾的修习进度,日子久了,卓音也会习惯性地同他主动讲起小白鹭每日的进步和期间在抚仙湖发生的趣事,棠樾有这么一位修为精纯又深谙术法之道的师尊加持,从一开始的擒拿术,到后来的驭火术,驾水术,功力术法都日益长进起来。
再后来有一天,润玉无意间邀她对弈一局,却在局间有趣地发现,一向聪慧过人的卓音竟然对下棋一窍不通,尽管她争辩着聪明和会下棋之间并无关联,但也让润玉不禁打趣她,说她这聪明看来是假的。这就让卓音不服气了,当下发誓待学会下棋之日,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此后她便钻研起围棋之道,还时常与润玉对决,以检验学习成果,润玉没有因她三脚猫功夫而让她,棋局间虽没有明说,但暗里却指点了她许多,尽管最后他都毫不客气地把她的黑子如数拿下,气得她直捶桌跳脚,扬言来日再战,可来日复来日,一局又一局,结果都差不多,虽然润玉总是那赢的一方,但却不觉腻味,甚至还享受其中,这一点,天帝自己都快有些不懂自己了。
这日,她俩依旧在下棋,只不过中途太上老君过来,润玉知其许是有事来奏报,但没有停下手里的棋局,因为他发现今日卓音的棋路总算有了些根本的改变,便想着下完此局再说,也许是老君也不急,又难得看到这两位天界至尊如此交好,本来他还为这场天界联姻捏把汗的,现在倒是有些安慰了,便也坐了下来,看这夫妇二人在棋盘上如何驰骋相杀。
“嗯?”老君看完卓音刚落的这一黑子,有些可惜她因此有可能会输,故而忍不住说道:“这,要不再想想?”
卓音原本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走了一步妙棋,谁知被老君这一出言,有些急躁起来:“呀,老君大人,观棋不语真君子!”说着,手上还给太上老君塞了一块汉玉芙蓉糕,意思是让他当个吃糕群众便是了。
润玉原本以为这局卓音终于有可能会赢了,正准备全心与她博弈,谁知下一步她便自毁局面,让他有机可乘,顿时,他露出几分笑意,说道:“老君再稍等片刻,本座马上就能终结了她。”
没等卓音那句嚣张说出口,润玉便一步白棋让她彻底胜利无望了。
“不会吧,我今日可是特意请教了旭凤和锦觅的,难道是我记漏了一步?”她倒抽一口气,一头扎在了这满是白子的棋盘上,恨自己刚才最后一步的鲁莽。
“看来是没学到家。”润玉凉凉地开口,似是对此屡见不鲜了。
转而问起太上老君:“好了,老君现在可以说了,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老君没想到这棋局说结束就结束了,嘴里还有几口白玉芙蓉糕,只得囫囵咽下,对天帝说道:“陛下,老臣此来是为了鸟族之事,当日陛下拒绝助其平乱,乃是深知鸟族欲在天魔两界之间踟蹰,好引起两方注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是,我天界固然不争,但鸟族无归属已经八千年了,这始终会成为一个隐患呐。”
天帝知道太上老君的担忧,眉宇间有些复杂,他饮了几口茶,缓缓说道:“老君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本座早已不愿兵戎交戈,用天兵天将的鲜血来收服外族,天界尚在徐徐恢复当年的繁盛,此时实在不宜出兵。”
这一席话让太上老君不禁有些感慨,天帝终是比以前更加深谋远虑,也多了更多的仁义,他点点头,回复道:“陛下此言老君明了,那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就且看事态的发展吧。”
此时,埋首于棋盘,感恨自己屡战屡败的卓音听了这一席话,心中对于天帝体恤兵将又希望和平的心情颇为认同,她小时候就是长于军中,知道天兵天将们也有妻儿家室,每一次兵戎相见都可能成为一次与妻儿老小永别的时刻。
她忽然从棋盘上抬头,奈何埋首已久,几颗白棋贴上了她的脸,直至坐起,才堪堪从脸上掉落,棋子“哒哒”落下的声音并没有扰了卓音的思绪。
老君和天帝看着她这举动,不知她要做什么。
“陛下,兵戎相见确实不是上上之策,若想真的收服鸟族,靠硬仗拿下,以后也迟早会有异心,并非真的归顺!”卓音认真地分析道,这话还只说了一半。
润玉见其与他所见略同,朝她点了点头。
“既然不用武力,那不妨考虑考虑不流血又能收服鸟族的方法,陛下和老君可曾听说,这凡间武林选举武林盟主之时,通常设下比武擂台,本事高者打遍武林,凭自己本事让他人心服口服。”卓音出言提示道。
润玉心思细腻敏锐,一经她提示,便马上领悟了他的意思,可又说道:“你想让天界里的鸟族代表通过比试来收服鸟族,但天界之中,除了旭凤拥有能令鸟族臣服的本事,并无别的鸟族中人可以稳操胜券,可旭凤早已无意统领鸟族。”
老君经天帝这般解释,才醒悟过来,深感天后聪慧之姿,但也在脑中过了一遍天界现在有实力的鸟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