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并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所以在等他启口。可是过了一会儿才觉得顾江晞似乎也在犹豫不决，神色之间慌乱焦躁。这样的表情在顾家男人身上是很少见的。
“工作很忙是么？”方雨打破沉默。
“是啊！” 顾江晞略显尴尬地点点头，“晚上还有一个记者会。”
“哦？年初企业报告？”
顾江晞并没有回答，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方雨顿时觉得要宣布的可能是商业信息，大概不能对她说。
“去英国多久？”
“几个星期。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就走。”
“二哥知道么？”
“应该......不知道吧。”方雨愣了一下，良久苍白地笑了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也许还没有跟你们说。我们已经分开了。我想，他恐怕不会想知道我去哪里。”
顾江晞欲言又止，眉头微蹙地沉默。
“江晞，你来是不是跟那份地产转移书有关？如果是，你可以直说。”
“不是。我不是为了那块地皮而来。” 顾江晞叹息着说：“虽然董事会不好解释，但是二哥毕竟是最大控股人，董事会再吵也不敢把他怎么办。只是本来企划好的太合广场要从新设计，损失必须要在明年年底弥补回来。这些事项.......二哥也早已经跟我都交待清楚了。”
交待清楚？
方雨突兀地觉得他的措辞有些异样。
顾江晞看看手表，迟疑地站起来，“我该走了。”
“江晞.......”方雨随他走到门边，“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听伯母担心，所以来看看你。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方雨站在门边很久，眼看顾江晞走到楼底了才禁不住自己匆匆地跑下去，气喘吁吁地问了一句：“江城还好么？上次车祸受伤的地方都痊愈了么？”
顾江晞眉心微折，却又笑道：“他很好。你不用担心。去英国一路顺风。”
他很好，她不用担心......
这就好。
方雨站在街边看着顾江晞的车子消失在远方，嘴里喃喃地将他临走前说的话重复着。上楼以后抬起头来才发现已经是六点钟了。她走进厨房，随意从冰箱里拿出些菜来，打算简单地吃些东西。把面条下进锅里，随意放了些蔬菜，她愣愣地站在一边，盯着细白的面在水中滚动，热气升腾中视线也渐渐模糊。
他很好，她不用担心......
只是心里的那种异样，怎样也挥之不去！
她关了火，跑进客厅打开电视，急速翻阅电视台试图找到顾氏的新闻发布会。
时间稍微有点晚了，电视机的光线在阴暗的客厅里映着方雨忐忑不定的神情。转到新闻频道，发布会已经进行了一半。屏幕上映着顾氏大厦的宴会厅，长长的白色发布台前坐了一连串的董事会成员，顾江晞在中间，周围却没有顾江城的身影。发布会的场面很大，却看不出特别的安排，恐怕跟新闻媒体联系得很急，连鲜花都来不及订购。
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音质很是噪杂，只听顾江晞旁边的传播总监在电视屏幕跟前说着：“顾江晞先生在过去的三年里成绩卓越，已经具备了一个领导人的条件。经过董事会的慎重考虑，即日开始顾江晞先生将接替顾氏董事长兼总裁的职位。请投资者相信顾江晞先生的能力，在未来的一年里为顾氏创造一个更美好的商机.......”
话音未落，记者会当场好似炸开了一样，喧嚷声中记者们拥挤成群地试图上前发问。
“请问顾江城先生为什么离职？！”
“顾总的父亲为什么不出面？顾老不出面，是不是暗示身体健康不佳？”
“顾江城先生的离职是不是跟前一阵子与颐信地产纷争有所关系？”
方雨坐在地板上，脑海里繁乱失措。
记者问了很多问题，顾氏的传播总监却没有打算回答，只是略略以顾江城事务繁忙以理由打发了过去，匆匆结束了这场记者发布会。
隔了三秒钟信号的切换，电视画面上重新出现了每日新闻的主持人。男女主持人很是知趣地转变了话题。既然顾氏有意避免话题，自然也不敢公然去议论，只是明天的小道报纸上不知道又要登出什么怪异的猜测。
方雨将电视的声音消掉，然后拿起电话给顾江晞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顾江晞才接起来。
“你刚才过来有话要对我说，对么？” 方雨一字一句地问：“跟我说实话，江城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