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望着自己许久都不说话,苏映寒到是勾起一抹笑来。此人不止狂妄还大胆,当真以为他是那么好说话的么?正当他在不耐烦时,却听得她说道:“殿下一定以为我是西凤的奸细,故意混到魏军中取得苏将军的信任,假意帮着魏军,却其实是早就算计好了要让魏军大败。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恍惚的以为事实就是如此,但我若说我比这天下任何一个人都还要痛恨西凤,殿下会相信吗?”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平静的面容照亮,剖露在他面前的她五官分明,眸底流光荡漾,如最璀璨的星眸,那么纯粹那么干净。
有一瞬间他恍惚以为是看到了故人,那个女子有一双最美的眼睛,她一笑仿佛天地间都失色,然而正当他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眉眼时,才恍然惊觉她并非故人。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男子,且她眼眸中如遮了一层雾霭,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又怎会同那人一样呢。他这是太过思念才会误把别人当成是她,近来他已好了许多,那时故人初离去之时他又是如何熬过来的,如今想来竟是记忆模糊,可再难熬他都熬过来了。
只要她幸福他就愿意放手,可他放手并非是要看着她被折磨至死,哪怕她是那个让天下人惊惧的望月公子又如何,哪怕她算计惯了人心又如何,他都愿意让她去算计,无怨无悔。从前并不觉得自己会对她用情至深,直到她猝然离去的消息传来时,他才惊觉那份潜藏的感情在没来得及开花前就随着她而去了。若说是没有得到过,到也不尽然,只是太过遗憾,没能好好保护她。可一切都太晚了,那样的女子注定不容于这个乱世中,且她的身份又怎令她有个善终呢?
不知是今夜的月色太过好,还是他难得清醒,竟比喝醉时还要清晰的记得她。他自嘲的勾了勾唇。
阿月自是注意到面前人神色间的变化,她在女子中并不算矮,却是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看他出神的样子也不知是否在听她说话,但机会只有一次,既然琢磨不透,那她还是要将自己所说之言说尽。
“殿下可曾想过阿月为何要冒死谏言,阿月并非不怕死,也深知殿下不会听信阿月之言,可阿月却不得不说。”
“你说。”对面的人淡淡道。
没想到他会在听,阿月吐出口气,沉眸道:“殿下可否想过这天下之争并非只在北魏和西凤,还有一个最为强势的南晋?”苏映寒的容颜被树影遮挡,他半磕着眸静静聆听她的话,并无反对。她继续道:“这次北魏和西凤之战,虽是有东燕加入,搅得西凤无喘息的机会,眼看着弱肉强食,有覆灭之机。若非是有司相强撑着,按照凤帝和贤王的意思怕是早就被瓜分,国无疆土。可那不过是表面上看来,司相为人如何阿月不得而知,可阿月总有好奇,为何在北魏大败后东燕就传来退兵的消息,这其中可并没说过在先前的战役中东燕有获得西凤任何好处。东燕虽弱,却是顽敌在前,西凤疲于应对北魏时,竟还能不让东燕趁机占得一丝好处?这其中,却是教人百思不得其解。若万一哪天东燕与西凤这两个最不强的国家联盟呢?届时调转头来一起围攻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