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娘倏然冷笑,勾起的红唇冷艳,加紧步伐离开廊道。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如今的她可不再是当年的她懵懂无知,任人欺凌任人践踏。他不记得自己更好,免得自己有把柄握在别人手中,令人肆意谈判。她不是,也将过往抛诸脑后,决意重生的那天起就要做个主宰自己命运的强者,识人辨人。男人在她眼中仅仅是利用,她会爱所有对她有用的人,却绝不会再爱上一个人。
荀子墨这样的男人她可不想再沾上,他会千方百计混入阙仙楼,寻芳阁对于他没有任何意义,对她可不同。她虽然不知他怎么会在意一个青楼,且从一个神医变为楼主,这些她都不关心。但他再敢随意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入阙仙楼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由,可就别怪她不客气。真要动起手来,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杜婆娘,怎么你也有被别人说的哑口无言时?还是你这就赶着去伺候下一个男人?走那么快,当心别摔倒。”荀子墨幽幽说道,谁料他刚说完,就听得楼下一个重物摔落的声音,伴着闷哼声,地上蹲着个人,背影单薄,看不清她脸上此刻的表情。男人心口忽然猛地一紧,一颗心狠狠揪紧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算了,毕竟是个女子,他这人最舍不得女子伤心难过,勉为其难扶上一把,虽然这个女人粗鲁暴力,对他更是不折手段,但胜在他是君子,不与她这女人计较,方显得他大度。这要换成其他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子,他定会先提醒她脚下有一块石砖少了半块,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一脚踩空摔个狗啃屎,他若再好心些,说不定就直接抱起美人,拥着她飞过去了。前提是这个美人得合他胃口。
“别过来。”杜丽娘攀扶着廊柱,借着臂力踉蹡的站起身,小臂被突起的地面擦破一层皮,血丝勾勒出一丛丛花枝,脚踝也有轻微的扭伤。她侧转过身,倚在廊柱上。杏眸微勾,唇瓣撩人的笑意弥散,绯薄的纱衣堪堪露出一只肩膀,尤待琵琶半遮面的风情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将唇瓣抹花的朱砂擦尽,她整个人挑起一只脚往廊柱上攀,指间撩起薄纱,令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她知道什么最能撩拨男人,也知道什么最能令眼前的男人把持不住。
果然,荀子墨眼底暮然沉黯,压抑的火焰越烧越烈。他缓步踏下台阶,邪魅笑道:“阙仙楼楼主勾人的本事就是不一样,莫非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入得了你的眼?”
“在你眼里我不是人尽可夫的妖女嘛,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个男人。”杜丽娘撩起红唇笑道。
“要求这么低?”男人缓而靠近,掌中不觉可查的藏着一样东西,在触到女子时迅速的反转手腕,按进女子的手腕,细细看会发现那是一根扎脉的银针,扎进手腕上的偏历穴会使全身麻木。他的动作快准狠。
然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杜丽娘的反应比他的动作更快,她两指屈弯,掌中握力,轻易就化开了他的银针。荀子墨哪里会想到自己的计策会被看破,杜丽娘转而另一掌风扫过,指间翻滚,借由着荀子墨的力将银针按进他的肩胛骨,银针没体而入,又被注以掌力封住,荀子墨只要手臂一动,他的一只手就会疼的钻心刻骨。他狼狈退开几步,不可置信凝望着她。这个女人竟能轻易化开他的银针,并将他戏耍了一通,这出戏演的滴水不漏,好一个阙仙楼的楼主杜婆娘。江湖谣传她为人心思多端,辣手无情果然没有说错,未达目的她奸险狡诈诱敌深入,还真是多亏了她这副好皮囊,他今夜算是见识到了。
同样是以脚伤来博取男人的怜爱,比起许珊来,杜丽娘这样的女人太过可怕,男人真的不会知道自己会何时死在她的手上,若非为了寻芳阁他才懒得招惹她。
杜丽娘理了理身上的纱衣,轻抚鬓角,掩唇道:“美丽的女人是有毒的,你不会是今天才知道吧?再说我是怎样的人与你何干,你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说罢她转身缓慢的离去,女人就是毒药,一点小伤一点疼惜就能要了男人的命,是她以前太傻才不懂。显然她没想到荀子墨竟会逃过她的美人计,多年不见他果然是变了,但男人的劣根性是不会变的,结果是她想要的不就好了。
荀子墨眸底沉黯,杜婆娘你多次暗算我,当真我是不敢找你算帐吗?你等着,我定要叫你后悔招惹上我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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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旭日的光芒洒向大地,昭示着一日清晨的到来。夏日炎热,房中即便摆有冰块,总也睡不踏实。院子里虫鸣声不断,闹哄哄的扰的人头脑疼。
朝夕因近日手伤在府中的地位陡然上升,伯恒让库房拿了好些补品给她,说什么若不把她养好,别人会说司相苛待自己的夫人,知情的人知道她是因何而伤,不知情的以为是司相待她不好,这样的罪责可是有损相爷的名声。故此伯恒连着对她都殷勤了许多,不仅在吃食方面,府中下人的态度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待她有多少是假意奉承朝夕不想去猜,她懒得计较他们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反正她只要住的舒服,吃的舒服就得了。还有就是他的嫔妾别去打扰她,骚扰她的清静,她就满足了。只一点她心中放着件事,每日犹如如鲠在喉,令她夜不食寐,睡不安寝。那就是柳絮的案子。她一人身单力薄,又没有任何线索,光是柳絮给出的假口供她就猜不透其中的意思,本想去查查同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