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交手，对方根本没打算认真打，周旋了几下就走了。要不然杨洪哪能活命呢？”
确实，如果卫辰恪真要杀人，杨洪绝对不可能活命。
程冰吁了一口气，半发问半感叹地说道：“他们就这么厉害？传闻的十四绝杀？”
不知何时，杨洪已经走了进来，说道：“十四绝杀究竟什么东西，谁也搞不清楚。江北的杀手组织异常隐秘，而且其中的机构关系，好像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只有代号，没有名字，谁也不认识谁，所以传闻的‘青红白夜’究竟是什么，恐怕连那些地位很高的杀手也不知道。”
北周的皇帝是十八年前渔阳之变中叛逃的南朝校尉莫海川，叛逃之后改名万俟长宗，所以谈到此人，往往让人心中不平静。说叛逃似乎也不对，因为万俟原本就是北周皇族。叛逃之后六七年中杳无音信，后来忽然有一天以北周亲王的身份回归朝廷，从那时候开始，原本风雨飘摇行将分裂的北周，就伴随着血腥刺杀和政治高压迅速崛起了，成了南朝在北方的一个劲敌。
北周有一个完整的杀手组织，直属于北周皇帝万俟长宗，属于皇帝的近身侍卫一类，但是这些人只要行动必然蒙面，而平日则各有不同的身份，所以根本无法确定谁是谁。“十四绝杀”的说法是从北周传出，指北周的十四个绝顶高手，有人说其中包括杀手组织中的红枫、青州、白剑、夜影、平凉、朔宁，外加几个亲身护卫和守边将军。这几个守边将军都有谁也莫衷一是，侯北岑、尉迟西、秦白岭、柏涧秋是其中常被提起的，都是随着万俟一起叛逃的南朝人。但是就这些年的调查来看，参与暗杀的杀手中，能被确定的只有殳莫、江百里和卫辰恪。这三人都是万俟的近身侍卫，在北周朝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这三个人之所以可以被确定，是因为他们出手从不蒙面，不是他们不杀人，而是他们杀人也不需要蒙面。
“现在只能确定下来三个人：殳莫、江百里和卫辰恪。殳莫当年前往暗杀扬州太守，和沈随化交过手；江百里杀的唐宗南将军。”说到唐宗南将军的时候，杨洪的语调不免变得异样，乔白明的眼中也闪现出一丝恨意。
唐宗南是乔白明父亲乔沅甫的部将，是杨洪父亲的生死至交，乔白明眼睁睁看着唐宗南死在六易杀手的剑下。
“江百里”，每一次听到这三个字，乔白明的心中都会不由紧缩，仿佛心中的血液瞬间被烤干，需要过好久，才能让它重新恢复湿润和灵活。
两年前，乔白明拜访唐宗南将军，唐将军是当年乔公手下的副将，后来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与乔公情比兄弟，乔公过世后，对乔家兄弟维护有加。两年前，乔白明去荆州，就住在镇南将军府。半夜来了一群黑衣人，原本认为可以抵挡，结果出现了一个灰衫人，眯眼笑脸，眨眼间就近了唐将军的身前，乔白明机智一挡，那人跃身后退，乔白明仗剑追去，却被他笑眯眯地打了一刀。
那一刀，那种浑身被震到的感觉，现在还清晰地留在乔白明的骨头和筋肉里。那不是交锋，那就叫作打，一刀打在乔白明的剑上，狠狠地打了乔白明一刀，一刀将乔白明打了回去，一刀将乔白明彻底打蒙。等到乔白明回过神时，那个灰衣人早就变成了一个不切实的身影，迅速消失。其实不对，不是那个身影变得不切实，而是出现了什么乔白明难以理解的东西，才让他一瞬间对周遭的一切失去了应有的反应。等乔白明回过神来的时候，唐将军已经染血殒命。也就在那时，一个乔白明一直知道的事实才在他的脑袋中真正苏醒过来，“江百里。那个人是，江百里。”
那之前乔白明自然也知道“江百里”这三个字，可是直到那时，乔白明才确定了“江百里”这三个字对于自己的特殊意义：他轻轻松松杀了唐宗南，他随随便便就打蒙了自己，他脸上诡秘滑稽的笑，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那晚上留给乔白明记忆中太多的东西，有些无法接受，有些无法忘记，有些无法释怀，还有一些是到现在还无法理解的，就比如，江百里一刀打过来的那种钝雷般的力道。
“虽然卫辰恪好像没来过我们这边，但是他的职务地位身份和那两个人一样，所以也一定做过同样的事，只是没有被碰到罢了。当年震惊全国的暗杀潮中，或许就有他呢。而且这三人的地位比普通的黑衣人高，那些人是要听命于他们的。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三个人，是江北地位最高的杀手，大概也是武功最高的杀手了。基本上只要出手就不会落空。”
“而我们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对他们的武功和实力，没有任何了解？”程冰难以置信地问道。接着又不确定地说到：“难道，是，是实力上的差距？”
杨洪舒了口气，说：“差不多吧。想要了解对手的实力，必须要具备相应的实力才行啊。对手跑了，连追都追不住，还说什么呢？我们人都死了，对手使的什么招数都没看见，两眼一抹黑呀！有时候想想，害怕到还在其次，简直叫人绝望不是？而且关键的是，我们甚至不知道枞阳的这些杀手们真正的意图，他们几乎每一次出手，我们都不太明白他们的意图。他们在做什么，关心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乔白明脸上一抽，手不由得紧握了一下。
程冰依然觉得难以置信，“同样是习武之人，就算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