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几步远就是两个杀气腾腾的疯女人,那两个女人随是都可能一步冲过来,但是这个黑衣人的神情态度却安然平静得叫人诧异,仿佛那两女子根本不存在一样,只静静带着乔江蓠,转身离开。但是院子里两个女子的杀气和戾气,却叫乔江蓠不敢轻忽,乔江蓠紧紧跟在黑衣男子身后,随他出门。
“呀——!去死!”伴随着一声发疯般的怒喝,蓝衣女子手里的长索朝着乔江蓠的脖子扔过来,长索前端锐器寒光一闪,乔江蓠脑后一阵寒意,乔江蓠本能地把头往一侧偏转,顺带回头看了一眼:不独蓝衣女,那个拿大刀的红衣女子,也一并挥刀砍过来。
乔江蓠倒是很想躲一下,可是脚底下好像给什么绊住一样,别说移动,差一点摔倒。
然而,就在缠有利器的绳索即将扑面的一瞬间,一只白得有些薄情的手抓住了它,顺带一扯,有往后一扔,绳头的利器便刚好打在那柄黑色大刀上,黑刀应声而落,绳索也被扯断,投绳之人扑倒在地。
乔江蓠前面的黑衣男子连身体都没有转动,甚至连走路的节奏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将背后两个女子打退了。
乔江蓠心中暗暗流过两股凉气,对此人的佩服简直难以言喻。
乔江蓠跟在此人身后,出门右转,果然瞧见一派富家巨室的花园景致。门前就是小桥流水,虽然现在是寒秋时节,草枯叶落,这里也没什么人迹,但寒塘清浅,青石白石裸露,枯枝疏影交叠,显出北方深秋的瑟瑟寒意。经过小桥,向右穿过一片杂林,花园景致渐渐淡却,乔江蓠猜是抄近路离开了御花园,因为眼前已经是左右宫墙的宽阔道路。几经转折,来到一处小小宫门门口。
门口侍卫见有人来,立刻开门,黑衣男子并不停步,径直跨了进去,乔江蓠紧随其后。
“哦呀!”一个大惊小怪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在深秋凄清冷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乔江蓠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尊在墙头上,手里拿着一把半打开的折扇抵着下巴,前额的碎发拦住了眼睛,正笑眯眯地低着头往自己这边看。
“真是不舒服的姿势。”乔江蓠看着江百里团缩在墙头上的模样,心里暗暗想道。
“怎么,那边住不下去了吗?要带到这边来了?”江百里戏谑打趣的声音,故作懵懂疑惑地问道。
乔江蓠抬头看了一眼江百里,江百里的表情和话语里,有种世事洞明却故作糊涂,洞察先机却捉弄一切的恶劣趣味,让乔江蓠很不适应。
江百里继续乐呵呵地说道:“这边蛮好的,就在静武斋眼皮底下,好照料一点。在那边万一又被下了毒,或者又叫辽东的人闯进去,跑得慢了都不行。”
乔江蓠看到自己前面的黑衣人,停下了脚步,仰起脸看着江百里,淡淡说道:“之前的事谢你了。”接着回头跟乔江蓠说了句:“进来。”便起步推门进了屋子里。
这是一处小小宫室,虽不华美,但是一个人生活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你暂时就住在这里。”那人淡漠地说了一句。
乔江蓠随便坐在一张凳子上。
停了一会,那人转过身看着乔江蓠,用平淡轻缓的声音说道:“你先问吧?”
乔江蓠满脑子问题,一时不知从何问起。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刚刚那人是不是叫江百里?”
“是。”从牙缝里送了一点气出来。
“杀了唐宗南将军的就是他吗?”
“是。”黑衣男子好像要睡着了一般,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
“十一年前,荆州乔家庄的血案,是不是你们一手策划的?”说起这件事,乔江蓠几乎就要哭出声音了。十一年前,朝廷启用乔沅正,乔沅正赴京前夜,与儿子乔岳奇相聚夜谈,却全被刺杀于家中。刺客撤退途中,被赶到的乔湘周碰到,结果连乔湘周一并杀害,此案当年惊动朝野天下,世人闻之色变。乔沅正是乔沅甫的亲哥哥,除了乔沅甫,乔沅正就是乔氏兄妹最亲近的长辈,但是伯父堂兄一夕殒命,同族叔父乔湘周也被害身亡,乔家一家经过了很久,才从血案的创痛中振作起来。
联系当时的政治环境和作案特点,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北周。只是那时,万俟尚未登基,也还没有六易之说。这么多年来,乔家人始终在调查乔沅正被刺一事,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六易不能另有其人。要知道乔家人的武功,即便是闲居江湖,那也是名门高手。
那黑衣人听闻乔江蓠提及此事,却只是略作沉思,缓慢轻淡说道:“时间太久,我想不起来了。十一年前我杀了很多人,不可能都记得。”此人说话还是轻描淡写,毫无声色,说到最后,又几乎近于无声。
但是这个人轻描淡写,无动于衷的模样,让乔江蓠内心有什么东西更加剧烈地涌动起来,乔江蓠甚至渐渐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甚至有些困难,甚至有些坐不稳了。乔江蓠手扶在桌子上。用不太稳定的语气,稀里糊涂地问道:“你们两个,谁的官大?你和江百里。”
“一样的。”平淡如水的声音,仿佛不经意的自语,仿佛抿了一小口茶。
乔江蓠的眼睛里渐渐升起了愤怒或者是仇恨一类的东西,怒视着对面侧对自己站着的黑衣人,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乔江蓠不停地深呼吸。“你也是万俟长宗亲卫吗,是新近加入的?”
“最早的。我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