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这有只猫!”一个吸着鼻涕的傻小孩含着那脏兮兮的手指头,大叫道:“老大!有只黑猫!”
不动下意识的想跑,可一转头就被石子砸个正着,砸的她头晕眼花。
“黑猫不祥!快打死它!”
那小孩子王被簇拥着上前,一声令下,小孩子们就捡起地上的石子嬉笑着砸向不动。
“哈哈哈!”
他们的笑声,是不动的噩梦。
他们把不动围在圈子里,不让她跑,一个小孩抓住不动的后脚,用力一掷!
好在猫天生灵敏,不动平稳地落在了地上,转身怒视那小孩。
吸着鼻涕的小孩叫道:“哇!这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是啊!我都没有看清,太快了吧!”
“再来!再来!”
那小孩一开始被瞪的还有些胆怯,闻言又鼓起了勇气,扑上去抓不动。
“喵呜!”不动弓着腰跳开,顺手给了他一爪。
“啊啊啊啊!”那小孩下巴磕在地上,嚎啕大哭,“它抓我!它抓我!我要告诉阿娘!”
哪来的熊孩子?凭什么只许你们打我就不许我还击?
那孩子王冲了出来,拿着布袋子,大吼一声:“我来!”
下一秒,不动就被黑暗笼罩,棍子不断落在她身上,她被束缚着,梗本跑不掉。
“喵呜!”她发出凄厉的惨叫。
“哈哈哈哈!”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孩子们做鸟兽散,“走喽!秦先生来啦!”
秦旭赶紧掀开布袋,将奄奄一息的不动抱起,急匆匆地跑回了家,在过田垄的时候还滑了一跤,摔在泥泞里。
*
不动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她动动自己的后腿,一阵撕裂的痛感,应该是断了。
“你醒啦。”秦旭抱起不动,温柔道:“不要害怕,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不动本还想逃,听见了他的话又开始向往起来。
家?不动鼻子酸的想落泪,这都过去多久了?久到‘家’这个词她都差点忘掉。
看见不动不再挣扎,秦旭刮刮她的小鼻子,有些惊讶,“居然听懂吗?果然黑猫都是通灵的。”
不动撇过脸,什么通灵不通灵,只是开了灵智罢了。
秦旭将不动轻轻的放在软垫上,为她的伤腿上药。
“那些孩子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下得去手。”
“黑而有赤色者为玄。玄猫是一种辟邪物,它可以驱邪,可以镇宅辟邪。每当有灾难降临时,它就会出现。而人们就以为黑猫带来了危险与灾难,认为它是不祥之物,实际是一种误解。”
秦旭小心翼翼地摸摸她油亮的猫,赞叹道:“多漂亮的毛发啊。”
不动就一直听秦旭那那里喋喋不休,眼皮也不抬一下,把所以情绪都藏在眼底。
*
秦旭是个乡间的教书先生,平日里就拿着一把大戒尺背着手在学堂里走来走去,表情严肃地听着那些不安分的小毛孩们摇头晃脑地背着书。
那孩子王也在其中,他有次假装认真读书,把脚悄悄放到过道里,想绊秦旭一跤,不动就蹲在窗边看着,见了此景便突然叫了一声,秦旭停下,发现那只未收回的脚。
“好啊你个淘气鬼!”
那孩子王大呼求饶,其他孩子嬉笑着指着不动,“成精也!成精也!”
不动便成了书堂里的管教先生,一过就是半年的光阴。
*
不动发现个有趣的事情,秦旭人前总是一副安静沉稳的样子,但其实他是个话痨,不动不能说话,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上半天,说乡间趣事,抱怨哪家做完工拖欠工钱啦、说哪个皇子出生时云气满室啦
自问自答,也不管不动是否能听得懂。
而且他还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天早上会在家门口摆上一双绣花鞋,到三更才收。
那天秦旭的画室未上锁,不动闯入他的画室,发现一副墨迹未干的美人图。
美人大大的眼睛如黑葡萄,波光盈盈神采奕奕,穿着一身红裙子赤脚站在泥地里,笑起来两眼弯成月牙,十分好看。
打开其他的画,也都发现了一样的女子,只是年龄不同罢了。
好像画了一个女孩的一生,不动看着她从她蹒跚学步开始,一路磕磕碰碰长大,结婚、生子、白发苍苍,到最后的画笔越发潦草。
这是谁?怎么画了这么多?
“你这么跑到这里来了,快下来!”秦旭急匆匆地跑进来,要赶她下来,一副很珍惜这画的样子。
不动就偏偏不肯下来,用爪子沾了墨汁在崭新的宣纸上或轻或重地走来走去。
“嗯?”秦旭用笔勾勒了几笔,画了一副梅花图。
秦旭奖赏似地摸摸她的头,“不错啊。”
那是!不动摇着尾巴,得意极了。
可秦旭还是没有同她讲那女子的意思,秦旭把她抱了出去,将一叠小鱼干推到她面前,献宝似的说:“你尝尝?”
看着她吃的吭哧吭哧的,秦旭爱惜地摸摸她的头,“你看你瘦成这样,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说着又喃喃道:“若是妹妹还在,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妹妹?不动抬起头来看他,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到他提起他妹妹。
秦旭笑着拍拍她的头,“吃吧。”秦旭的笑,总是带着一种愧疚感和凄凉。
这时,门外传来女子欢快的声音,“秦哥哥!”人还未至声先到,不动已经知道是谁了。
当地的大户小姐朱妤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