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妍睁开眼,天光已大亮,她坐起身喘了口气,把长发捋到耳后。
5个月的肚子越来越显怀,现在行动起来比上个月可要累多了。
只是睡不好,无论白天户扯了多少皮,躺在床上多么精疲力尽,一晚上还是要醒个四五回。膀胱像是被绳子扎起来一样,无时不刻只想上厕所。
所以孕妇的智力减半也是有原因的,缺觉啊,每个孕妇都相当于正在承受**刑讯犯人用的睡眠控制法,刑期长达9个月。
更别说等孩子生了之后刑讯强度还要提升几个level,再持续至少两年。
当然,wuli姜皓同学凭实力单身29年,又钢铁直男15载,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一个月捕猎之余观察下来,陆妍在他眼皮子底下拿着手机找手机、带着墨镜找墨镜这样类似的事情干了七八回,姜皓从笑的喷饭到充满同情也就用了两星期。
而且,他从来没见过孩子的生父露面,从没听见陆妍打除了业务以外的电话,陪她进出的除了金毛多多就是江小汀,姜皓再怎么直男也发现了其中蹊跷,看着陆妍明明娇弱瘦小的样子,却挺着肚子每日没心没肺跌跌撞撞的闯荡,其实很有点可怜。
所以当祁蒙说由他来接送江小汀去郊区的时候,姜皓想起了和自家婶娘的一个月之约,便答应了。
他看了眼手机,8点多了,敲门吧。
“那什么?你怎么来了!”门开了,陆妍穿着睡衣,嘴里填着半个肉包子,口齿不清的问。当然,姜皓的大名她已经忘干净了。
“婶娘让今天去……咳……产检。”
“啊,一个月了吗?哎不用麻烦了,我去那边大学医院一样。”
“免费。”
“……好!等我拿包。”陆妍咽下包子。
小白和多多站门口目送着她上了车,陆杉对姜皓隔空竖了个大拇指。
那边祁蒙和江小汀已经快到了。江小汀一路心惊胆战,包子凉在手里没敢吃,好歹一根头发也没少就看见了河源村。
河源,在临江市西界,顾名思义是溪水发源之地的意思,流经江雪母家老镇的小河正是发源于此。
这是个风光迤逦的山谷村落,由三座山中间谷地里的四五排农宅以及三面坡上栽满的樱桃林组成。三月时繁花满枝如粉雪白霜,算是个临江市春季赏樱的好去处。
祁蒙把笨重的道奇开进村中小路绕了几圈,而按照导航的显示,莫里斯的坐标还在更深处,似乎没有车路可通。
于是两人打算下车找村里人问问,只是眼看快9点了村里路上依旧空无一人,只有越升越高的骄阳照出的树影在山风里摇荡。
江小汀给莫里斯发了个消息请他出来接一下,没曾想竟良久不见回音,两人只能又坐回车里。
在车里听见祁蒙使劲找话头与她尬聊,江小汀社恐症发,只觉度日如年。
终于,那边小平房的转角路口走来一个小男孩子,看起来七八岁样子,黑胖胖的,手里拿个玩具枪正打算呼朋唤友去玩耍。
江小汀赶紧跳下车,拦住男孩就问:”小盆友,有个收容所,专门收容动物的。主人是个老外,你知道在哪吗?”
黑小胖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上下打量江小汀,问:“你跟那个老外什么关系?一伙的吗?”
嗯?怎么回事?此言听起来大大的不善啊……
江小汀赶紧的解释道:”我们不认识,他花钱雇我来做些工作,做完就走。“
黑小胖拿胳膊擦了擦额头上淌下的汗,总算放下心的样子:”那就好,我爸妈正在那个破收容所门口堵大门呢,我大姨三叔还有爷爷奶奶,村里很多人都去了。”
堵门?怪不得村里大白天没个人影。
江小汀突然有不祥的预感,觉得今天这笔小小的生意多半要吹……
”为什么堵门呢?“
”我爸妈说那个老外是个米国间谍!我们报警几次了,警察大概也被收买了,就是不来抓他!“
江小汀像听童话,一阵晕眩:“为什么说是间谍呢?”
“我爸妈说他一个米国人干嘛跑到我们这山沟沟里养狗养猫啊,又脏又臭又没钱赚,天下哪有这样的傻子,肯定,肯定非奸即盗……“黑小胖苦大仇深,用他从爷爷那新学的成语控诉,他说完还一脸神秘的招招手,让江小汀弯下腰,凑近了她耳语道,”而且,太脏了,你知道么,今年春天我们村里还有人得了狂犬病!”
哦………江小汀直起身点点头。
明白了,第二个理由估计才是正理,第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太离奇,大约只是为了增加仇恨值扣给莫里斯的大帽子罢了。
这些事儿江小汀不想掺和,她只打算和祁蒙一起把委托做完,拿到银子就走。
黑小胖认识路,他向着通往半山的一条最多半米宽的小路指了指。江小汀和祁蒙谢过了他,把车停在村边,顺着山路向上走去。
上坡的路不短,两人安静的在密林里穿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后,前头传来一片嘈杂的人声,循声而去,两人来到了一片半山腰的开阔平地,约莫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
莫里斯的收容所就在平地中央,大约是由一个农家院改造而来,独门独院围墙高耸。蓝色的大铁门紧闭,隔开了门外百来号聚集叫骂的人群。
”小姐姐,让我先。“祁蒙把江小汀护在身后,分开人群向前挤去。
村民们停下叫嚷,一百多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两个年轻人向铁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