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谭突围后,感觉左脚有些刺痒,瞪眼一看,原来是两条小蜈蚣,已经被踩得稀烂,四个钳子一样的大牙还陷在肉里,这牙连着脑袋,脑袋连着一小节身子。乌谭赶紧把这恶心的东西拔掉,没有流血,看来这小蜈蚣没有刺穿脚上的皮质。乌谭舒了一口气,想到:“多亏这小蜈蚣的毒牙短,要不然就中毒了,这痒是怎么回事,就一颗药丸,先留着吧。”一边说着,一边挠了几下。
乌谭继续向着前方跑去,可是隔了一会儿,那刺痒的感觉越来越重,也顾不得以后了,就先吃了那粒药丸。可是那感觉没有减轻,还有些蔓延了,乌谭不得不停下来查看。这一看不得了,原来是左脚外侧的脚腕处,这位置刚才没注意到,现在已经有些发黑了,刚才只注意蜈蚣了,那是脚后跟的位置,两个地方比较接近,混淆了中毒的位置。
这中毒的感觉,既疼的厉害,还奇痒无比,这疼还能忍受,这痒着实难挨。乌谭一边跑着一边抓挠,腿上的皮料护具都扔掉了,小腿上被抓出了一道道血印子。他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的山坡了,那里的林木就比较密集了,颜色也淡了下来,相对于这里的深绿甚至是墨绿,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是出路,每次到了那里,他就被唤醒,跟着兽人进入他们的一个聚居地,那里常年有兽人生活。
希望就在眼前,乌谭的左腿却有些麻木了,疼痛感消失了,痒痒的感觉也减弱了,但是腿动不了了。乌谭使劲敲打着他的左腿,但是不管用,他用刀子慢慢的刺进去,血都流出来了,但只是稍微有些疼痛感。乌谭一边向前单腿蹦着,一边大声呼喊,他的左腿是支撑腿,这右腿的力量没有那么大,又心急,又烦躁,跌了好几个跟头,但是依旧没有见到兽人的踪影。
本来不远的路,却是怎么也到不了,乌谭爬到一棵树下,用手撑着身子,慢慢依靠在树干上,他的血,流满了半条腿,脚掌被凝固的血染成了暗黑色,还有新鲜的血液在慢慢的流下来,身后是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已经拖着这条腿连走带爬前进了不少路程。乌谭的身体逐渐衰弱,他要坐着歇一会,身上什么也没带,他想着:“要是有点水就好了,出来的时候该带上一袋子马奶酒,跟呼兰要上一袋子,默克尔说他们的果酒很不错,我还没有喝过,真该尝一尝。”
乌谭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是一个小包裹,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娃娃,娃娃的脸胖乎乎的,两个大眼睛好像能说话。这是石峰岚送给乌谭的,乌谭用兽皮包裹起来,随身装在衣服的内兜里。看着木雕,乌谭想起了那张俊美的脸庞,婀娜的身姿,甜美的声音,还有那些彼此的约定,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多么美好的爱情,乌谭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声音震得树枝颤动,落叶飘零。
一路逛奔,接着是忍痛前行,后来是单腿蹦跳,最后是连滚带爬,一路辛苦,乌谭几乎没有感觉出这林子里的香气。这会儿,倚在树上,他呼吸着这些香气,心里一惊,香气还在不断飘过来,尿却没有了,一路上出汗不少,却是滴水未进。乌谭的意志还没有被摧毁,他摸出刀子,攥在手里,因为眼前已经有黑藤出现了,这些恶心的东西,沿着血迹慢慢爬过来,远一点的树上,已经开出了大红花,汁水滴答,浓烈的香气弥漫过来。
乌谭的血液还在流淌,身子变得很虚弱,那些香气正在损坏他的神经,摧毁他的意志。黑藤已经爬到了他的身边,周围的树上开满了红花,这时候的香气中出现了狐臭的味道,让他头昏目眩。地上的黑藤还在不断增加,已经严严实实的围住了他,那些藤上的黑疙瘩,一个个的打开。乌谭看到红花的中心是个洞,里面黑黝黝的,周围有一圈锯齿一样的牙,这黑洞还在不停的开合,那些汁水就是从黑洞里流出来的,不过没有香味,而是一股腐尸的味道。这味道又盖过了狐臭,但是没有把他从眩晕的感觉中拉出来,反而让他更加昏沉了。臭味蔓延,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这臭味盖住了,通过鼻子、耳朵、嘴、眼睛、每一个毛孔,进入到体内,他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变成一具尸体。
那些黑藤,围在他周围,不断的试探,好像挺直了身子的毒蛇,左右摇摆,前倾后仰。情况很危机,乌谭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些恶心的东西缠住了,但是那十几条黑藤却没有一个真正的触碰到他,它们好像有所顾忌,左顾右盼,互相交织,彼此推诿,谁也不想做第一个发动攻击的藤条。
乌谭的脑海里快速闪过很多人,很多事,祖父的教导和老呼衍的启蒙交织在一起,是奋斗还是放弃,虚弱的身体里,雄心壮志在闪现,在消失;母亲的关爱在温暖着他的身体,流淌的鲜血正在带走他的能量;石峰岚的音容笑貌再次占据了他的脑海,爱情的美好盛开在他的心房,这是最后的希望,当黑暗笼罩而来的时候,这是穿透乌云的最后的一道亮光。
就在黑暗即将包裹住光明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芒,穿围,投射进来。那些黑藤在不断隐退,红花变成了黑疙瘩,光明在不断扩大,乌谭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朝思暮想,刚刚给了他希望的姑娘,石峰岚带着美丽得光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乌谭感觉石峰岚在呼喊着他的名字,但是自己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禁锢在了麻木的身体里。他还有意识,但是身体却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