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沙城的大牢里风平浪静。
大牢外,尤其到了后半夜,常有一群偷偷摸摸的人,在大牢外转了一圈又一圈,在大牢屋顶站了一夜又一夜,顺便悄悄混进两个小厮,提了酒和小菜,带了一副叫“扑克牌”的鬼玩意儿找狱卒喝酒聊天。
“我跟你说啊,在遥远的……这个未来,人类就靠这个打发时光!”高小厮醉醺醺道。
“就这儿玩意儿?”狱卒甲夹起一张鬼画桃符的纸片,“这人谁啊奇形怪相的。”
“这你就不知道的吧……雅典娜啊!智慧女神!”
“女神?神经病?”狱卒乙打了个酒嗝。
“小爷,能不能行行好,我真是饿了,可否施舍半点饭菜啊?”
“哟,这想必是新来的罪犯吧?”傅钰望着灰头土脸的白袖笑道。
“可不是嘛!王上最近要围猎,还要人当猎物,如今狱中人数严重不足,城主愁大了脑袋,这几日就是夫妻间吵个架都能入狱!”狱卒甲忿忿道。
“啧啧,真可怜。”傅钰晃头,“小茶,你把这盘青菜给她送去。”
小茶端了盘子前去。
白袖接过盘子,点头哈腰感激涕零道:“多谢小爷!多谢小爷!”
星光淡淡,墙外的人紧捏了的拳头又在踌躇间缓缓放下。
“现在意气用事,只会让她陷入更险峻的境地。”
一抹蓝衣静静站在后方,夜风卷着粒粒风沙扑在他如水的衣袂上。
红释转身,淡淡笑道:“我自然不会。”
南荣奕冷笑:“现在正是红裔帮重建的关键时期,夜雾门尚未倒台,红帮主还是少分心的好。”
红释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阴鸷,他转身冷冷道:“不用你提醒。”
言罢匆匆离去,红色的裙裾飘扬在空中,孤独而苍凉。
城北骑射场上个月开始动工改造,一座华丽恢弘的猎场即将修建完毕。
同时,一场缜密的越狱计划也已现雏形。
客栈。
陆楮拎着一个人翻进南荣奕的屋子,然后将手中的人重重扔下。
南荣奕搁下茶盏,眼神冷冷地掠过脚下瑟瑟发抖的人。
“你想怎么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啊!”高个子涕泗横流磕头道。
他的眼眸迅捷地闪过一丝狭促的光:“奉命?”
夜晚。
牢房外又晃出一个人形,白衣飘飘,携着一个娇小清秀的小厮。
“二位官爷!小玉今日给你们带了去年秋天埋的桂花酿,尝尝!”他将手中的酒坛搁在桌上,小茶端出菜碟和碗筷。
狱卒甲掀开盖子,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
“嗯——不错不错!”二人赞道。
傅钰谄媚地笑笑,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细细地眯着。
“还是那句话,麻烦二位爷帮忙照拂着我兄弟!”
狱卒乙灌了口酒,目光瞥向斜右方那个披头散发的老男人,皱眉道:“我还就想不通了,那老男人是你的谁啊?花这么多心思。”
“唉。”傅钰仰头叹息,“鄙人曾经落魄潦倒,若不是他,鄙人哪有现在的小日子过!”
言罢,一滴清泪顺势而落。
狱卒隐隐感动,忙应道:“一定一定!”
“那鄙人还有事,就先走了。”他作揖,带着小茶退了出去。
一炷香后。
“好、好酒……”狱卒乙醉醺醺道,桂花酿已经空了坛子,歪歪斜斜倒在桌上。
“你……你趴下去干嘛?”他戳戳狱卒甲,“哎呦……地震了吗……”
“砰!”重物倒地。
牢外。
傅钰轻手轻脚地塞回砖,落地。
“如你所想,那老家伙身边平白多了几个巡夜狱卒。”
南荣奕垂眸,静幽的目光映着皎皎明月,容颜清冷。
“动手吧。”
“砰!”老男人身后的墙忽然倒塌,一股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他和身边巡逻的狱卒忍不住咳嗽。
“来人呐!有人劫狱!”
远处牢房,白袖起身,踹醒口水横流的秦霂,秦霂一个激灵——
“嘘——”白袖捂住他差点破口大叫的嘴,“他们来了。”
秦霂噤声,双眼一动不动打量着周围墙壁,一队狱卒匆匆忙忙往另一边奔去,牢狱喧哗异常。
“这里!”狱卒走光后,天花板上翕开一块空隙。
“红释哥哥!”秦霂惊喜大喊。
红释刹那黑透了脸,白袖屏息——
一声凄厉的鸦叫掠过深沉的夜空,数片绿叶应声而落,一股森凉的肃杀气息正快速朝这里逼近!
眨眼间,白光乍现,黑影骤至——
黑白双戢!
红释跃下屋顶,朝来着冷冷一笑:“从前我放过你,这次你觉得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
“哦?我很期待。”黑戢邪魅一笑。
“秦霂!带秀儿走!”他厉喝,然后抽剑,飞身而出!
秦霂转身,正欲开口,话没落半字,忽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竟已在一片幽幽树林里。
“秀儿姐姐!危险啊啊啊!”
红释偏头,他的目光透着痛苦和隐忍,森冷的面孔下他的心脏几乎要撕开来。
“白袖!你不要命了吗?!”
“当然要。”她起身,拧了拧手腕,“但我更不能抛下朋友独自逃命!”
“真是浓情蜜意,我跟大黑都要感动哭了呢。”白戢邪魅地笑着,一阵连续的骨骼摩擦之声从他身体中逸出,他的身体正在渐渐扩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