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
白袖正在院子里睹物发呆,突然院墙外翻进一团不明物。
“小美人儿,红释那般欺负我,你都不帮我一下,真没良心!”鬼明噘着嘴姿态扭捏走过来道。
白袖浅笑:“我不光现在不帮你,以后还要帮他端了你的窝。”
“切,美人儿这般冷血,早知我就不让着他了,杀了他永绝后患才是最好!”
“是么。”白袖讽刺笑着,“那倒要看看你的本事了,鬼祁冥。”
对面人低低一笑,不知情绪:“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不光知道你是鬼祁冥,我还知道,你是安鹘明。”
对面男子终于起了波澜,面色一变,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白袖冷笑:“那晚真是巧,你遇见了我,更巧的是,我们去了同一个地方,触碰了同一个机关,好巧不巧,那暗器跟你的伤口正好吻合。”
鬼祁冥面色更加阴沉:“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去找东西的。”
“找东西,会在那副躯体上留下泪痕?”
鬼祁冥面色大震,险些坐不稳凳子,伤口还未愈合,泛着隐隐的痛:“我知道你素来不会轻易向别人透露真实姓名,所以你会告诉我你的名字,是早预料到今天?”
白袖笑而不语。
“哈哈哈!想不到本座有生之年还能被一个女人玩弄!白袖,你实在有趣!”话落,人影一闪,院落里微风吹过,连叶子都不曾落下。
白袖斜一勾唇,抿了抿早已冰凉的茶。
“好像你每次绝情起来,都不给对方一点余地。”假山后缓缓踱出一个人,蓝衣飘飘,俊逸如山。
她搁茶莞尔:“看人。”
“哦?”他饶有兴致,“怎么个看法?”
她敛容,叠手趴在桌子上:“一种,是我一看到就会不由自主将后背交给他的人,一种,是我愿意相信,却时时刻刻必须提防的人。”
南荣奕蹙眉,极其认真道:“秀儿,我是你的前者。”
白袖抿唇,目光拂过脚下松软的雪:“看你。”
夜晚,寒风透过翕开的窗棂,一点点灌进少年醉去的衣袍。
少年酒兴阑珊,面色潮红,半迷半醒间轻轻呢喃:“义父,我好恨你……”
长明宫。
“明年科举考试,可想好了要拉拢哪些人?”妇人眼睑半阖,抱着一个暖壶躺在贵妃椅上慵懒道。
“儿臣心里早已有数,母妃不必担心。”
妇人轻笑一声,讽道:“也对,你有个操完不心的父皇,本宫还需要担心什么?”
南荣奕缄默不言。
贵妃挥袖:“你们都下去。”
偌大的正殿只剩下二人。
“本宫那日经过御书房,你猜,本宫听见了什么?”
南荣奕浅笑:“母妃听见什么,儿臣怎会得知?”
“杨驻国有不臣之心。”
“什么?”南荣奕一骇。
前夜,御书房。
“父皇深夜召见儿臣,可有要事?”
皇帝递给他一个折子。
阅完后,南荣奕一惊:“杨驻国一代老将,常年驻守边关,又有两个皇孙在夷都,怎会轻易谋反?”
皇帝冷笑:“这权利啊,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还不是趋之若鹜。”
“父皇告诉儿臣这些,是希望儿臣出面解决?”
“不。”皇帝拂袖,“让你皇兄去就好,你说,这两大家族打起来,会是个什么场景?”
原来是个鹬蚌相争的办法。南荣奕缄默不语。
“好了,不吓你了。”皇帝含笑拍拍他的肩,“这期间,记得独善其身。”
“那父皇准备如何处置五弟和七弟?”
皇帝垂眸,深深地叹了口气,蹙眉道:“若此事与他二人毫无关联,朕自会秉公处理。”
南荣奕浅笑:“那便好,儿臣告退。”
“陛下对自己那个儿子真是深谋远虑呢。”
南荣奕走后,御书房密室里走出一个人,光线昏暗,看不清他面容。
皇帝皱眉:“朕不是说过叫你别出来吗?”
“我都在里面闷了好久了,出来透个气不行吗?”他嗔道。
皇帝不再理会他,他自觉无趣便也离开。
贵妃冷笑:“你说这杨驻国一大把年纪了,竟还看不透权力二字。”
南荣奕依旧不语。
“好了。”贵妃有些不耐烦,“反正你也憋不出几个字,更遑论跟本宫商量什么,你回去吧。”
“儿臣告退。”
“哟,七弟怎么最近连青楼都不去了?莫不是要戒色了?”东宫外,太子正好碰见了前往探望母妃的南荣瀚。
南荣瀚讪笑:“纵欲过多难免伤身体,还是要修身养性,节制为好。”
“七弟能这么想是最好。”他拍拍南荣瀚的手臂,笑意深深,“男人嘛,得养。”
翌日,东宫。
一只茶杯轰然碎地。
“什么?杨驻国要谋反?!”太子气急败坏,脸色发青,“亏本宫辛辛苦苦布下棋子想将南荣瀚那小子纳入麾下,我呸!”
“太子莫要生气。”温柔似水的女音自内殿传来,紧接着步入一个媚姿窈窕的女子,她从后面攀住他的肩,娇媚道:“让那些大臣去举荐南荣奕,让他去和杨氏家族对抗,咱们隔岸观火,至于要不要他赢,咱们说了算。”
太子冷笑,将她的手放下来:“可是本宫记得,上次绑架白袖,失败了。”
金酉弦面色一沉:“那是因为我没料到鬼祁冥这个家伙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