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和三哥随着黎叶单到了殿中。
黎叶单向我们点点头,便离去了。
我刚转身,还未回过神,三哥便在远处唤我过去,地上躺着两个侍从样的人。
三哥将他们身上的衣服腾下来,笑着叹道:“不是我不留情,是你们作恶太多。”
果真是阴险狡猾的人,哪里有人笑着说的?
“莫再欺骗自己了,走吧。”我拍了拍他,转身换了张脸便走了,却未看到三哥的片刻呆滞。
兜兜转转,和三哥摸清了宫殿的边边角角,正欲寻黎叶单时,有个极尖的声音传来,“喜子,乐子,你们磨蹭什么呢,叫你们端的菜呢?”这名字,真喜庆。
“哎!正去寻呢。”三哥捏着嗓子回道。
我诧异地看向他,他却冲我扬了扬眉,便走了。
亏得有二姐赠的花,端了菜便与三哥向内殿走去。
首次与那人见面,我确也好奇。
“去,快去。”眨眼间的,刚才照面的公公站在了我们的面前,推着我们进了内室。
为何如此之急?我暗中蹙了蹙眉,脚步不由加快了许多,稍低了低头,眼睛瞟了瞟内室的布局,那人应在床榻上了。
那床榻被围得极为紧密,而床幔却无风自动,这氛围,我还以为那里躺的是位女子呢。
“王上,饭菜备好了。”公公无声地向我们指了指一侧的桌子。
待我和三哥再回头站立一旁时,帷幔蓦地自己拉开,那人青丝微束,亦是无风而动,待他从床上下来行走之时,双脚竟不着地,眸中无一丝神采,淡淡的,毫无波动,似一片死水,虽说他五官端正,却总有一丝女子的秀气,
我正疑惑着,二哥便与我传音道:“这人,雌雄一体了。那女子,住在他体内。”
住在他体内,我一惊,这倒是头一次见,
那人食完后,便又飞回床榻上,床幔又一次紧闭,但恍惚间,我看到了他腰间的一颗珠子,微绽绿光。
那便是琉璃丹?
深夜,我和三哥伏在内室的窗外,正驱着扰人的虫物时,屋内突然绿芒大振。
向窗户内部窥去,那君主正咬着牙关,满身汗水,琉璃丹悬在他的头顶飘忽不定。
“黎几。”他细细呢喃出声,里面裹着的似有几丝眷恋,几分痛苦,几重想念。
“啊!”一声惊吼,尽是痛苦,与此同时,有几缕绿色光芒的丝线,从他的身上飞出,那丝线在空中舞着,交织着,最终显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姿。
那女子眉眼间似有着西湖的婉约,嘴角含笑,轻声念道:“执情。”
她慢慢扑向他,将头埋在那君主的怀中。
“黎几。”还是这个名字,只是此刻这个声音确是欣喜,那人的眸中也尽是爱恋,全然不是上午那般毫无波澜。
“相信我,你会回来的。”他捧着女子的脸庞,吻着她的眼睛。
女子点头,泪珠簌簌地落下,“我想给你唱一曲,可好?”
吴执情没有一丝回应,依旧那般紧紧地抱着。
“我想让你听。”女子的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手轻轻抚向他的脸庞。
良久,吴执情松了手,女子起身,笑得仿佛从没有离别一样。
他拿出玉笛,轻轻地,这音符似由泪而组,荡漾人心。
“江南水畔,有女倾城,世间万人,其得君心。”女子踮脚,衣裙在空中划出一个圈,她的眸流转之间,确有别样风情,一边舞着,却也一边消失。
蓦地,她似是不顾一切地飞向他,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唇,“我爱你。”
声音很轻,散在了空中,什么都没有留下,所有的音容笑貌都不见了。
玉笛滑落,吴执情掩面而泣,最终禁不住哀恸而哭,琉璃丹收了光芒,静静落在他的衣角边。
“黎几!”男子发丝凌乱,容貌越来越似那女子。
见面的时间如此之短。
“那女子的魂魄封在了琉璃丹里。”冷不丁的黎叶单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此时满心还是悸动之时,未说出一句话,唯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揽在我肩膀上三哥的手不断给我暖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三哥似是不忍心,拍了拍我的头。
“为了一己之欲,纵容腹虫害人,多少人像他一样只能在虚幻中想念一个人?”黎叶单说的话很凉,他的异常冷静让我百感交集。
他直直看向蜷缩在一角的吴执情,回眸时恰好与我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