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等,确是迟了。”
刚转头便瞧见黎叶单提着剑,和鹤影怔怔伫在我们右前方。
明明对着我言语,可那黎叶单却是皱着眉盯向站在我一侧的宁折双。
“折双兄,可借一步说话?”他收起剑,轻声说道。
“黎兄,微笙受了惊,无论何事,可否稍作延迟?”宁折双用手轻轻覆着我脖颈间的伤痕,以仙术相医。
“好。”黎叶单看向我,满是歉意。
“是我过于慌乱,竟忘了与你们传那信号。”我笑着,将燃放器递给黎叶单。
“收下吧,是我此次疏忽,未想到那人竟会调虎离山。”他推回我的手,末了,却又满是复杂地瞧向正揽着我的人。
“请见谅,现在确不可与黎兄长谈。”宁折双笑着。
语罢,便揽着我踏云而去。
“将军,那宁折双,修为竟如此之高?”鹤影捂着鼻,瞧了瞧已没了形状的红衣男子,转而速速回了头。
黎叶单滞在原地,看着二人的余影。
“痛。”我拍了拍搭在我腰上的手。
“胆子还挺大。”宁折双看了一眼那满是血迹的衣裳,“没跟你说过,打不过就跑?”
别说他疑惑,就连我现在尚且还颇为不解自己方才的冲动。
为何再看那男子时,竟丝毫未有恐惧?
又是从窗户顺进客栈。
宁折双轻手轻脚地将怀中之人放在床榻上,挥袖将窗幔拉上,反锁了门窗,看着眼泪汪汪望着自己的人,笑道:“躺下。”
“你作甚?”我瞧着探向我腰间的手。
“你说呢?”他轻轻牵起紧贴我腰部的衣裳。
或是时间过长,衣服竟已黏合在我的皮肉上。
“不若先将你敲晕了去?”他瞧着宁微笙咬进口中的下唇。
“我何时会如此娇弱?”我不再看那正淌血的腰,转头盯着床侧的墙,“快些撕。”
“你怎的这般呆傻,这伤口只可慢慢牵动布料,顺着衣服走,若是强硬拉扯,不仅疼痛难忍,而且口子还会愈来愈大,怎么,你这血流得还不够多?”他失笑出声,瞥了我一眼,低头在我未受伤的右腰处撕开衣裳,轻轻将残破的布料向左牵动。
正觉难忍,蓦地,他向我嘴中塞了一块帕子。
“怕是到时候腰好了,脸又毁了。”他未瞧着我,仍是细细地拨弄着衣料。
这帕子的清香与他衣袖上的似是同一种。
我无法言语,又觉得颇为无聊,便扭头看那蹲在我床边的人。
宁折双他委实好看。
无论是他的眸,亦或是他的唇都似有其自己的味道,总觉得他的五官甚是和谐,如果单单拆开安放到别人身上,定都不会有放在他脸上这般好看。
他慢慢将粘有血肉的衣服裁下来,而后便缓缓以手覆住那尽显狰狞的伤口,轻轻叹了口气。
他那手中散有浅浅的光,伴着光晕看去,甚是柔和。
“还有何处?”他瞧向我。
“剩下的,我来便好。”我看向腰部,已愈了八成。
“莫动,我一并帮了即可。”他看了看我的脖子。
“也行,就剩了那大腿处。”我扬眉望向他。
沉默良久。
“好地方。”宁折双笑着。
说罢,他便起身开了门,踏出屋子。
我轻轻揽起裙子,打量那伤口。
还好只是被爪尖勾过,尚且不深,只稍稍用手掌敷了片刻,便已痊愈。
唤他进屋,撤去窗幔,开了窗户,室内顿时清明一片。
“你怎么回得这般早?”我问向他。
“这簪子终归也算是起了些作用。”他似是答非所问,俯身将被褥叠起来,轻轻放在我身后,扶我缓缓坐起。
我摸了摸插在我发间的簪子,甚是不解。
“你那簪头有我一滴精血。”他倾身倒了碗茶水,瞧我直直瞅着他,便摇头将茶递与了我。
原是这般,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瞧,为你带的泉水。”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陶瓷罐子,稳稳接过我手中喝完的茶碗,向里倒了些泉。
小口饮下,还是那样的清甜。
蓦地,想起我与那男子纠缠时的情形,不由叹道,三哥的修为似是更高了。
于我而言颇为难缠的人,对他来说却只不过是一扇子的事。
这次游历结束,定需好好修炼一番,不可再这般无用了。
也断然不可再让他为了我如此担惊受怕了。
“折双兄。”门外传来黎叶单略有低沉的声音。
“微笙,我出去片刻。你便躺着,莫要乱动。”宁折双暗自皱了皱眉,转头间又是笑着瞧了一眼倚在床上神游的人。
我颌首。
似是从三哥来开始,那黎叶单便有些不对劲。
宁折双阖上门,看向黎叶单:“不如到一楼再叙?”
黎叶单微惊,他莫不是知道我找他的缘由?
二人踏着步子转到一楼,徐徐寻了处空座。
“折双兄可是一直藏着这身好本领?”黎叶单盯着面前一直笑的人。
“何来藏匿这一说法,只是生性懒惰,无心去动罢了。”宁折双亦是看向他。
“你,可有意进这天族之军?”黎叶单稍移视线。
“向来听闻天族军队人才众多,可我宁折双只是丹穴山上的一头浅薄凤凰,着实无力。”他似是可惜般摇了摇头。
“众人皆知,如今神魔两族关系甚为紧张,你有这般高的修为,为何不参军?”黎叶单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