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多人夸赞,也许还是平生的头一遭,张胖子的脸上忍不住笑逐颜开,得意之色尽露。
敬完了唐大和张胖子,肃王朱已经连饮了三大杯,看起来有些不胜酒力了,满脸升起了红云。
不过看上去他的心情非常好,挥挥手让大家随意之后,便坐在座中,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大呼小叫地相互敬酒,肆意狂欢。
厅中自有王府的歌姬舞姬奏乐起舞,以助酒兴,不过此时大家都忙着彼此推杯换盏,也没什么人去注意这些婀娜多姿,赏心悦目的舞姿了。
肃王殿下对叶枫如此推崇备至,自然引得厅中参加筵席的大小官员们,纷纷争先恐后地前来对叶枫敬酒,阿谀奉承,巴结一番。
叶枫平素就并不好酒,一时间被这些人接连灌了十几杯,顿时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了,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朦胧了起来,有些天旋地转了。
再看唐大和张胖子那边,和叶枫这里的情况也差不多,唯独只有墨七重座前却连一个来敬酒的人都没有。
这个老头子竟然连王爷的面子都敢拂逆,说不饮酒就坚决不喝,所以谁也不敢再来找他碰钉子。自然他的面前也就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了。
不过墨七重对于这个倒是毫不在意,一面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珍馐佳肴,双眼却有意无意的一直在瞟着座中的两个人,肃王朱和监军马靖。
也不知道他埋着头吃了多久,直到撑得肚子都鼓起来了,这才心满意足地一面打着饱嗝,一面站起身来,对肃王推说身体不适,告辞而出。
看他吃得如此的好胃口,真不知道他哪里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样子,要有的话,也不过是吃撑着了。
好在
肃王朱看上去丝毫不以为意,他的心情一点也没有被这个古怪的老头所影响。
而程念真一个女孩子家,原本就喜欢清静,不喜欢这样嘈杂喧闹的场景,何况看着席间众多男人们彼此相互灌酒,言行逐渐失态。加上她听墨七重说他身体不适,于是跟着七叔也离开了筵席。
走出肃王府的大门,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程念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一顿筵席,竟然从午后一直到了晚间,不过想想,这些人全都是刚刚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场危机,劫后余生,也是应该好好地宣泄一下情绪了。
忽然间走在她身前的墨七重猛的转过身来,看着程念真,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程姑娘你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难道赶着出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不成?你就不担心,他酒量本就不好,会被这帮子人灌翻在地,人事不省?”
程念真装作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道:“既然今日筵席上王爷把他推得那样高,什么居功至伟,难道他还能推辞不喝吗?再说,他酒量好与不好,会不会被灌翻在地,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刚说完,看着墨七重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明白自己上当了。
墨七重根本没有说明他所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可是她却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就是叶枫,岂不是不打自招的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程念真想明白了这一点,顿时感觉大窘,脸颊通红地低下头去,有些娇嗔地说道:“七叔,你老人家真是……”
墨七重看见她娇羞的模样,一下子放声大笑起来:“在客栈之中我就看明白了你们两人之间的心思,你又何必瞒我?再说了,青年男女之间彼此你情我愿,情投意合,乃是千古佳话,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料程念真听了他的话之后却神色一黯,说道:“可惜叶公子他早已心有所属了。”
这倒是大出了墨七重的意料之外,一愕之下开口问道:“你说那傻小子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是谁?”
程念真幽幽一叹,说道:“老爷子有所不知,叶公子的心中早就属意于唐柔姐姐了,哪里还会有别人的位置?”
墨七重一愣:“唐柔?就是坐在唐大身旁的那个姑娘?”
程念真点了点头。
墨七重却一面回想一面摇着头:“不会啊,我看那个唐姑娘双眼一直没离开过她身边的唐大,分明早就芳心暗许,怎会还和叶枫这个傻小子有什么纠葛?”
他看着低垂着头的程念真,忽然明白了:“你是说那个傻小子自己一门心思单思唐姑娘,是吧?”
程念真红着脸点点头。
墨七重呵呵笑道:“丫头你多心了。今日我和叶枫死里逃生,一道回城之时,他的心思我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一路忧心如焚地赶回客栈之中,你说他在担心谁?他最挂念的是谁?”
程念真一呆,客栈之中从始至终只有自己在等候叶枫归来,唐柔根本就没有来过,难道叶枫心中担心的,挂念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耳边墨七重继续说道:“丫头你放心吧,七叔这双眼睛绝不会看错,这个傻小子心里其实一直有你,只是之前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经历了这场生死之后,我看他一定会知道自己心里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程念真只觉得心底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涌了上来,之前她一直觉得对于叶枫的感情,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奢望过对方的回应。
而现在这种甜甜的感觉,难道就是两情相悦的感觉吗?
她抬起头,感到今天夜里天上挂着的那一轮圆月,好像也特别的圆,特别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