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啧”了一声,笑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小师弟看似愚钝,实则内秀于心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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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月高挂,天已深青,风御峰青烟不散,厨房内罕见的挤满了人,就连湛青儿这位自尊心强的女子也忍不住直往铁锅之中张望。
“小师弟,到底好了没有啊,我都等不及了!”刘书不知是饿了还是馋了,不断地催促着。
“唉哟,你别催他了,说到底还是都怪你们,以前做的饭太难吃了!小师弟都说了,他的手艺放在凡间也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罢了。”这时,良子鸿不知从何时钻进了灶台前,趁人不小心偷捏了一口笋子放进口中,吃得津津有味。
“呸!”
“吱!”
众人与灶台上的小池同时啐了他一口,本还想再说他几句,但见青色碗碟上,已盛满了油亮亮的白色笋丝,入肚的香味硬是生生为夕平奇切开了一条道路,待他行至一张长桌前,已是有了满满当当十几个菜肴,个个颜色鲜亮欲滴,芳香四溢。
众人急不可耐,待最后一碟菜在桌上发出“铛”的清脆响声,俱都搬凳插缝而坐,但刚坐下便听得湛青儿一声断喝:“干什么!一个个急急躁躁,哪还有半分修行的模样,三师弟,去请师父。”
“是,师姐……”曾相不舍地将手中碗筷放下,故作镇定着快步“走”了出去,只是他这一走,在夕平奇眼中,都快比得上飞了。
众人登时没了声音,就连小池也都半掩在夕平奇肩后不敢出声,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如同这天色一般压抑,夕平奇更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道这大师姐发起脾气来着实吓人。只见那良子鸿刚偷瞄了她一眼,那湛青儿便立时将厉目转了过来,瞪其一眼,对众人道:“本应是我们为小师弟接风洗尘,现在反倒是我们在等着他来给我们下厨,你们哪还有半点做师兄的模样!”
“那我们做的饭,自己都吃不下啊……”众人之中,不知是谁轻声抗议。
湛青儿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正当她要大发雷霆之际,夕平奇忽然“哎呀”一声,懊恼道:“我忘了煮饭了。”
众人登时齐刷刷向他望去,将他看得心里阵阵打鼓,心道自己莫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谁曾想那一个个师兄们齐齐站起往厨房走去,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后,有人淘米,有人劈柴,有人生火,还有的人竟是抬起夕平奇到了灶台前问个不停,如煮饭要多大的火,添多少的水,煮多久,甚至淘洗几次米都问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整个厨房又热热闹闹的如开庙会一般。
如此约摸一炷香后,曾相这才请来了风玄,谁知风玄一进门倒不是被满桌菜肴所吸引,而是看到齐心协作的弟子们下厨时发出的无奈笑声。
“你们呐,一个个不给我好好修行,倒都学会了往灶台上钻,是都准备去做伙夫吗?”
风玄颇有些打趣的意味,众弟子一见师父到来,连忙放下手中活计,恭道:“师父。”
曾相见一旁的湛青儿脸色一青一红,不禁在背后轻声偷笑,但湛青儿一阵眼色使来,看得他心中一凛,于是忙道:“师父,我们这可是在为小师弟接风洗尘呐,你看师弟们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气神,实则体现出了我们对小师弟的怜爱啊!”
谁知风玄“哼”来一声,笑道:“你当为师真老糊涂了不成?自从你们上山几十年里,我就未曾见过你们谁能做出这等菜色!”
“包括师父自己吗?”
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又小声回了一句,听得风玄老脸一红,登时怒哼一声,自顾先坐上了桌,当先夹上一口炒南瓜,只待他刚放进嘴中,眼中便立时泛起老泪,不禁感慨道:“此手艺虽然在凡间只算得上平凡,但在紫云观里,只怕无人能其左右啊。”
众弟子痴痴地看着风玄独自咀嚼享受,嘴中都不由暗暗咽下几口唾沫,一时之间,众弟子竟隐隐对风玄生出了爱恨交切之意。
“师兄师姐,你们都先去吃吧,我来看着火候,再过两炷香,这饭也就差不多了。”突然,夕平奇打破了这层妒意,只见他又钻进了灶头烧起火来。
“呼噜呼噜,吱吱!”
忽地,众弟子只见小池趴在风玄的碗边,满足的吃起了风玄给它夹得菜肴。
“师父!”众弟子忿忿不平,都争先恐后的坐上了桌,一时之间,吵闹抢菜声好不热闹,就连湛青儿也都忍不住破颜偷笑,放下了肃立的脸色,但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对众人道:“诶,你们给小师弟留点。”
众人一听,哪顾得那么多,齐声敷衍地回了句“是”,就又各自抢起菜来,湛青儿无奈摇了摇头,只好自己给夕平奇留了一口,而风玄见他们如此欢笑闹做一堂,更是前所未见,自然也乐得随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