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巨蟒轰然倒下,在这南山之中,砸出如鞭之声。
远处,夕平奇与湛青儿隐隐听见,心中不由一急,加快了速度。
巨蟒倒下,两方人马亦是各自冲杀入场,趁此混乱间隙,罗成迅速朝夕焕掳去,但他刚及身,哪知这山野老人却也深怀绝力,当先一爪将他擒来,旋即握爪成拳,将他胸膛深深打陷几分。
罗成身形暴退,满脸痛苦之色,血花在空中喷洒成雾,众罗家门生将他扶住,问有无大碍,他只摇头大笑,全然不顾伤势如何。
方才趁暴退之隙,罗成倏地从袖中放出了“幻毒蛛”,心道只消片刻,那夕焕即便修为再深,也要如醉酒之翁一般浑身酥软,力竭不起。但他又岂会知晓,夕焕仅仅依仗夕家从上传下法决而得一身蛮力,未曾凝出元体与什么修为,幻毒蛛对有修为者尚有作用,但对凡人却是无多用处。夕焕当下只觉脖子一疼,便招手一拍,将那幻毒蛛拍死在掌中,过后仍自站起,将之丢在地上,一阵嫌恶。
那罗成见他如此,登时一惊,以为眼前老者更是不世高手,当下便有后退之意,但又心有不甘,于是琥珀笔间空一挥,便有针雨如鸿,朝他刺去!
夕焕身子老矣,看着满天针雨及身,便想自己年轻时也未必可避,何况眼下残身?于是将目一闭,准备受死。
蓦然,在他沟壑脸上,有老泪纵横两行,任其淌在这寒冬雪夜。
但远处林生笙往生令未得手,又怎么舍得夕焕就这般死去?于是将身一欺,冲了进去,罗成见状大惊失色,他心中虽看不上夕焕之命,但对林生笙的姿色极为看重。他天生好色,一生纵情于诗情文意,进出于秦楼楚馆,寻遍半生,却也未得见如此合意绝色。可惜他笔针早已出手,已是不可收势,于是只得干咽喉咙,苦期天佑。
也不知是不是上苍听见他的心声,只听“叮铃”两声,忽地一只半寸铃铛挡在林生笙身前,裹着淡淡紫意,发出阵阵音波将笔针尽数震碎。罗成见状一喜,但谁知与欧阳丰相斗的二人中,其中的中年女子忽然折身将剑刺来,林生笙见状一惊,只好闪身避开,只留下身后一张苍老面容面无波澜。
倏地,屋外新灯忽灭。
狂风袭来,只见一剑,穿身刺过!
蓦地,在这茫茫雪地里,一片赤红缓缓淌下。
牵丝绸上,夕平奇迎风张望,不知怎的,眼中止不住的流泪,他心中一颤,自念道:“眼泪…不,迎风泪,不过是迎风之泪,我定是多想了!”
草屋前,中年女子一击未果,罗成已然大呼“退下!”,但中年女子早接家令,对林生笙能杀便不留活口,此间又岂会听他之言?于是正欲转身再刺,但她却不知身后的中年男子不敌欧阳丰,遭其一掌重伤击退, 此刻正朝她撞来。
中年女子一惊之下,急忙回身接过男子,却是不知后方林生笙一道冰剑穿来,从她心脏之间刺去,登时,她身子大痛,环抱着男子一齐栽地痛呼。
只待她刚一落地,那欧阳丰得寸进尺,追了过来,罗成见状将手中琥珀笔一挥,便有漫天针雨刺去,欧阳丰纵然修为高深,偏也不敢生接这针雨,只得将袖一挥,结出偌大冰阵将其格挡。
罗成见状一喜,率众门生扛起那对中年男女往后撤去,欧阳丰虽无意再追,但又不想放虎归山,只怕他们半途折返更添麻烦,于是凭空推出一掌,卷起无数海棠花瓣,割剌在那深黑夜间,造起无数痛苦嚎叫,乍起漫天血花。
罗家众人如潮而去,一时之间伤亡惨重,已然不可能再卷土重来,林生笙这才稍松了一口气,忙向身旁的夕焕冲去,但见他气息奄奄,浑身是血,连忙又从腰间掏出一个白玉小**,往其嘴中送下几粒褐色小丸。
此丸名为续气丹,虽稀少珍贵,但多数大派都会备下一些,林生笙见夕焕以半土之躯遭受凌厉法器的攻击后毫无自救之能,定是凡人之躯不假,眼下他身虚气短,血流阵阵,显是难以活命,只得用续气丹来延长他为之不多的时日。
“老人家,你将往生令藏于何处了?”
林生笙虽明知白问,但心中仍生一丝希冀,只是夕焕脸色苍白,浑黄的双眼定在远处,嘴中喃喃不清。
“人之将死,让他好好留恋这凡尘之景吧。”
欧阳丰见夕焕无意回答,同为年迈之人,心中不禁也是一酸,便忍不住劝阻。林生笙无奈叹气,又从夕焕身上一阵搜刮无果之后才将其放在冰冷地上,将手一挥,命令数十门人进入草屋之内搜寻。
但草屋虽小,数十天宗门人苦寻仍旧无果,过了好一会儿,只见整座草屋杯盘狼藉,似被狂风侵掠,却仍然不见往生令的任何踪影,且整座屋内,连像样的铁具也极少,唯一肉眼可见的就只有灶门里的那口沉重铁锅,更遑论什么令牌了。
林生笙登时烦闷不已,不由独自走出屋外透气,但刚一出门就见到冰冷地上,夕焕双眼仍然强撑未闭,于是心中动然,将他好生扶起靠坐在了屋前的椅子上,但正这时,身前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欧阳丰与天宗门人闻声以为罗家重新杀回,登时一拥而出。
此时雪越下越急,草屋之外,一条红绸御风而来,林生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