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寝宫的旁边令人为献搭建了一处新的居所,并添置了许多精致的摆件。
新的寝宫搭建完毕,我又召来了众位长老与冥使,令他们尊称献为“献主”。我知他们心中不愿,可我是冥王,愿与不愿由不得他们。
无法圆献出去冥界的心愿,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我相信终有一日,献会习惯冥界的生活,并爱上这里。
至于献从未展露过笑容以及她的冰冷,在时间的消逝下,总会有所改变。她不留在这里,又能去哪儿呢?
我始终不愿承认,我想在冥界给献一个家,也给我自己一个。
叔父依旧对献有所防备。
整个冥界在我的命令下皆对献尊敬,只有叔父一人认为献桀骜难驯,时不时跑去找茬。
在献的身上,清冷与暴烈竟相处得那般融洽。
搬去新建的寝宫后,献除去偶尔闲逛冥界,大多时候关自己的寝宫中不知在研究什么。
叔父在冥界中没遇到献一次,都会找茬训斥一通。用叔父的话来说就是:“陛下,献曾为神女,自持身份高贵,老夫若不为陛下压住她的气焰,只怕后患无穷啊......”
我没有阻拦,我想献抛开她神女的身份,安分留在冥界。那时我虽没有成年模样,可心中隐隐有不安之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若不除去献走出冥界的心思,总有一日我会失去她。
献虽孤冷入人界落日时分的最后一道晚霞,但对于叔父的挑衅她从不退让。明知叔父掌控锁神玉链,她仍幻出武器与叔父过招,每每打得冥宫支离破碎。
我没有怪过叔父,更不会指责献。
就这样,献与叔父一言不合就开打,最后以叔父念动法诀、献紧咬嘴唇静默不动收尾。
百年后,再闻叔父与献打起来,我与众位长老连带冥宫外漂浮的游魂不约而同跃出冥宫,等着冥宫破碎后的重建。
每次见叔父发动锁神玉链,献一脸隐忍,我不是不心疼。可通过献不屈的眼神我知道,她从没有断过离开冥界的想法。
就连我一直想听的那一句:“我永远留守冥界。”始终未曾听到。
许久之后,或许正是因为我莫名其妙的忧心才失去了她。我以为我已经在冥界给了她最好的,实际上每当我袖手旁观她与叔父打斗,她便离我远了一分。
而献的爱人,那个叫做“温煦”的人类,他总是宠着她、护着她、听从她,不忍她受一点委屈。
他是人类,我为冥王,可他得到了献,我输得彻底。
神界重组,人界不断发展,冥界与魂城的责任越来越重。随着献与叔父由一言不合就开打变化到见面就打,我终于拥有了成年男子的容貌。
我幻出镜子照了许久,不知这样的我献是否会喜欢。
寻到献的时候,她正站在院落之中的秋千上。
这秋千是有一日我前往人界,听闻一阵欢声笑语,隐身观看所知。我听秋千上的少女笑声清脆如银铃,笑容开朗如向日葵花,不由幻想献坐在其上的样子。
她会喜欢的吧?我猜想着,若她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该有多好?
于是我亲手在庭院之中建了这个秋千,并为献示范如何玩耍。哪知献丝毫不感兴趣,倒是我趁四外无人之时玩得不亦悦乎。
今日一见,好啊,原来我平日里坐着玩的秋千,她时常站在上面吹着冥界的幽风。
献长长的裙摆上下浮动,极为好看。可我想起献饮下孟婆汤之前日日爱抚裙摆的样子,直觉认为这条红裙与献的爱人有关,心中不免排斥。
“为何不穿我送你的衣裳?”
我悠然走近,耳朵等着献的回答。
百年来,我令众冥使凡是见到人界女子好看的衣裳,皆为献带回来。许多献淡淡扫一眼便放到一旁,其中有一件异常华美,她倒是穿上了身,只是没过一个时辰就转了个圈换回了红裙。
她说,只要穿上别的衣裳便浑身不自在。
后来献去到了人界,那人送给她许多现代服饰,每一件都带有红色,献从未拒绝。
原来她不自在的不是衣裳,而是送给她衣裳的人。
即使忘了,她仍旧保留着爱那人的本能。正因为这种本能,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与那人的一切。
献跳下秋千,淡淡道:“不喜欢便不穿。”
我将怒火吞下,她总是这样冷漠对我,与我对话超过五句的时候都极少,更别提温柔说话、笑靥如花。
“你看我如何?”
我尽力摆出温柔的笑,细细看她。如今我已经高出了献一个头,她须得仰望我,我自觉甚好。
“你生得极像紫衣,”献拖着她长长的裙摆走出庭院,话音中有点点怀念,“印象之中,我曾见过她。”
献自是发觉了她的记忆中有许多空白,曾问过我,我装作不知。献心高气傲,不肯问叔父,怕是以为与蚩尤战斗受伤严重,她才失去了部分记忆。
我当然知道我像母后多些,不耐道:“我已变作成年模样,你就没有话对我讲?”
每次来见献之前,我的心情都是很好的,也会叮嘱自己控制脾气。可是每每她对我冷漠,我必然羞怒交加,语气随之不善。后来我明白,我对他人发怒自带王威,在献这里,却是年少任性渴求关注。
献微微蹙眉,或许她又觉得我烦了:“你还有何事?”
是啊,我以为她会对我说什么呢?我明明知道她根本不在乎我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