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洒进林间,献斜倚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喃喃道:“为了瑶姬的婚事竟随意将我许配,这都是些什么道理?”
一个时辰之前,献奉令入神宵殿。
一千年了,献还是第一次在非帝神寿宴的日子里踏入神界。她沉静地弯膝行礼,能落到她头上的,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因瑶姬对雨神有意,曾经神界之中对雨神暗送秋波的女神皆藏起情怀,不敢开罪于瑶姬。帝神却要献嫁给旁人都不敢沾惹的。
献难得暗骂道:帝神的心可真够狠的,她怕是帝神与神后从某处捡来的......
“献,”帝神充满威严的声音高高在上地从王座之上传来,“你可同意?”
思及此,献从树枝上坐起,顺手摘下一枚枚果子向草地砸去。
她可同意?她自然不同意!
莫说她从未对赤松子动过心,单说赤松子的性情便与她极为不合。情爱本是美好的事物,怎的到了神族这里便变成了强迫?
为此神后面色难看,帝神勃然大怒,勒令献返回昆仑山反省,何时想清楚了,何时方可下山。
“哎哟!”被果子砸中的共工抱着脑袋哀嚎:“神女虽心情不好,可果子是无辜的。”
共工是在刻意逗献,以他如今的身手怎么可能躲不过一枚小小的果子。只是献极少有情绪外露之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献再次摘下一枚砸向共工,跃下树枝道:“你不去陪伴姜大娘用晚饭,来这里做什么?”
“今日吃饭早些,”共工说着,以法术现出一身崭新的青衣,“我娘念叨着你喜欢青色,便替你做了一身,我娘还说若是做得不好你可别嫌弃。”
献伸手接过,笑道:“自然不会,帮我转告姜大娘,就说谢谢她的新衣,我很喜欢。”
共工“嘿嘿”笑了两声,献收起新衣闷声道:“你来得正好,近日我无法下山,人界风雨之事便交由你来降罢,我会令沐雪协助于你。”
一听沐雪,共工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共工一人完全做得来,求神女万莫要我与沐雪同行。”
沐雪那小丫头不知怎的缠人得紧,直缠得他在山头看见人影便跑。
“不过,神女怎会不能下山?”共工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帝神的命令,”献淡淡道,“我只能听从。”
献本不欲多说,可共工犯了疑惑,跟着献一遍遍地问起缘由,献只好三言两语概括一番。
“雨神那个小白脸?”共工不屑道:“他如何能与神女相配?帝神也是,好事从来想不到神女你,这等坏事倒是将你摆在了头一个!神女,你拒绝得对,共工支持你!”
献抚住额头,叮嘱道:“此话你在昆仑山说说便好,不许出去胡说。风雨之事你定要处理好,每日向我回禀,否则我便派沐雪与你同去。”
共工这才安静下来,看样子倒是怕极了沐雪的纠缠,还在临走之前托献将姜大娘做好的另一身衣服转交给沐雪。
接下来的一年里,共工每日前来回禀驱除风雨的进展,有时也会对献八卦些人界事宜。
在此期间帝神曾两次召献入神界,在得到了与之前相同的答案后,帝神冷笑道:“如此,你便继续回昆仑山思过去罢。”
献自然听从,总归风雨之事共工处理得极好,她虽向往人界,却不愿随意嫁人。况且她终日在昆仑山中修炼,哪里有空自省。
只是献没有想到,只一年时间,人界竟然变化极大。
某日,共工兴冲冲而来,大声叫喊惊起了一群鸟儿:“神女,你猜我遇到了谁!”
献从树林中飘出:“谁?”
“是蚩尤!他带领他的部落归顺了炎帝,”共工变出一坛酒,“这便是蚩尤送给我的,如今他的部落日益强盛,很有一番起色呢。”
献沉思道:“我虽与蚩尤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倒不像是个肯居于人下的。”
又一日,共工站在木屋外嘟囔不停,献与沐雪闻声而出。共工皱眉道:“我听闻炎、黄二帝之间生了间隙,共工担心百姓们会因此受战乱之苦......”
人间有二帝,这本就是帝神的制衡之术,只是,一山又怎能容得二虎?
献仰头叹息了一声,不由问道:“蚩尤作何反应?”
“他竭力劝炎帝出战黄帝,”共工如实回答,“是炎帝身边为数不多的主战派。”
这一日,共工不管不顾地冲进竹林,大声道:“神女,蚩尤反了!”
蚩尤反了。
炎帝整日里焦头烂额,这一年来他因为欣赏蚩尤,从而给了蚩尤许多的权利,没想到他竟然养肥了一只白眼狼。
说来好笑,蚩尤只因为炎帝迟迟不攻打黄帝,便说反就反了!
黄帝起初很高兴,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在黄帝看来,炎帝此举正应了那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黄帝听闻,炎帝的族人生生被蚩尤带走了一半。
可渐渐地,黄帝笑不出来了。
黄帝发现蚩尤集结了族人正在逐渐向他所管控的领地靠近,而且蚩尤不知何时笼络到了多位人界的能人异士,这些人各有所长,稀奇古怪得很,据说还有几位是神命在身被帝神压制了的。
黄帝不由慌了,慌乱之下他亲上不周山进神界向帝神倾诉担忧之情,帝神认为黄帝有些小题大做,于是言外之意是:此事先由人界自行解决,解决不了再来找神界。
黄帝离开后,帝神嗤笑道:“若人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