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尹逸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或者说,他其实从未动过。因为他还在昏迷之中,从未醒过。
而在他的病床边,方钰的衣服上全是鲜血,一条胳膊受了伤,伤口正汩汩地流淌着血。医护人员也正在给她止血包扎。
还有尹芊,哭得撕心裂肺,一脸愤怒和怨恨看着允妙黎,时而喊着爸妈,时而又对警察喊。“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想杀我的爸爸和妈妈!她怨恨当年抛弃她的爸爸,又怨恨我妈妈,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他们!为了保护爸爸,妈妈还特意把爸爸安置在这里。可这个女人还是找来了,你们看看,她还
特意装扮成清洁工人的样子,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还有她手里,明明拿着凶器!要不是妈妈拼死护住了爸爸和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死了!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把她抓起来,审判她!让她坐牢!”
尹芊喊得义正言辞,好像真的发生过那种事,好像真的是允妙黎拿着刀子想杀尹逸和方钰。
可当她回头看向允妙黎时,尹芊的眼神又变了。
允妙黎,你想跟我斗,没那么容易!爸爸其实从来没有醒过,这一切都是我和妈妈安排的。
外公说现在不能动你,可如果是你先动手的呢?是你想杀人呢?恐怕舆论再怎么样,也不会偏向与你吧!
允妙黎,该死的人是你,怎么能让北冥炫来承受,怎么可以让他受伤!
只有你消失,我们才能得到平静,我才能让北冥炫回到我身边!
允妙黎,去死吧!
起初还有些茫然,可看到方钰和尹芊这样的目光,得意,阴森,允妙黎瞬间明白了。
她中计了。
她们不需要对她动手,只要设计让她背负上杀人的罪名,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不是我!警察同志,不是我伤的!我没有对他们动手!”冰冷的手铐铐在手上,允妙黎惊慌地对警察解释,“这些都是他们设计的!他们用爸爸的名义,给我发短信,把我骗来这里,又把我打晕,往我手里
塞了这把刀……”
“伤口一定是他们自己弄的!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清楚,真的不是我做的!”“允妙黎!”尹芊尖叫起来,“你血口喷人!你的意思是,我妈妈故意把自己弄伤,然后嫁祸给你的?那好,你告诉我,我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谁都知道我妈妈马上要竞选副总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闹新闻
,不是给自己拖后腿吗!”
“倒是你。爸爸受伤后,你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好处了,就把怨气发在爸爸和妈妈身上!现在又说我们在故意陷害你,我倒觉得,这本来就是你自己设的局!”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陈局长。”看到来人,方钰语气虚弱地唤了一句。
看到这边的方钰,陈局长态度恭敬,又面露担忧,急切问道,“方议员,你怎么受伤了?”
“唉,”方钰叹了口气,好像很无奈的样子,说,“都是家丑,一言难尽啊。”
陈局长看看方钰和尹芊,又看看这边已经被戴上手铐的允妙黎,对一旁的年轻警员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警员把他目前了解的情况,和走进病房看到的画面都告诉了陈局长,包括双方各持一词的说法。
陈局长点了点头,又问,“搜集的证据呢?”
警员说,“这位小姐说是有人把她引诱到这里来的。可我们刚刚看过她的手机,没有任何收到的短信。她还说自己被人打晕了,可初步检查,身上没看到明显伤痕。”
陈局长又点点头,说,“那就查这把刀的指纹吧。一切用证据说话。”
允妙黎一怔,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局长。
一切用证据说话?就是现在这些证据吗?可这些证据每一件都是针对她的!
他们既然把她打晕了,自然有时间处理掉她手机上的消息。至于刀上的指纹。都被塞进她手里了,当然只会有她的指纹啊!
允妙黎刚要开口争辩,忽然看到陈局长和方钰之间意味深长的一眼。
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陈局长和方钰,他们早就串通好了。要不然,警察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到这里。他一个警察局局长,也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案件,特意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什么都不用说了。因为说了也没用。
要是她辩白过激,说不定还会触怒他们。
允妙黎绝望地咬紧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怎么办,宝宝,妈妈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帝都看守所。
正迷糊地睡着,允妙黎听到有棍棒重重敲在金属围栏上,一下下,冰冷无情,震得人心口发疼。
“允妙黎,起来!讯问提审了!”
允妙黎打了个激灵,浑浑噩噩地坐了起来。
还没等她站稳,就有人用力拽着她,要把她拖出去。
“我……自己来。”允妙黎挣开那人的手,一手护着身体,一手扶着墙,让自己尽快站稳,不至于跌倒。
女警讥讽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双眼惺忪微肿,没好气地说,“你倒是想得开,都犯下杀人罪,马上要入狱了,在这里还睡得挺香。”
允妙黎低着头,没有说话。医生告诉过她,怀孕的女人都嗜睡。虽然头疼得要命,虽然每时每刻都在想该怎么为自己脱身,可当困意席卷而来时,她抵抗不了。
而且,为了孩子,她必须让自己好好睡